看看這雙眼被折磨後是否依舊這麼平靜。他的暴虐因子又跳出來了,那些哭聲、那些紅腫眼睛,那些哀號乞求,光是想,他便已經渾身戰慄。
他一下想起那條金魚。
魚身顫抖,魚尾用命拍打,血液浸濕,地板縫滲進一縷縷的不解。
最後那雙瞪圓的眼,好好地記下這張臉——這張溫雅的絕美面孔,正低垂著眼,擦淨一根一根手指。
2
人生來註定只能是孤獨的自己。
這句話曾是他心上盾。他不依賴父母,沒有朋友,不期待所謂的另一半。他的生命只有過客,和交際要求所接觸的陌生人。
有些過客執著地依賴他,自以為在人生道路中找到互相攙扶的臂膀。
宋文安。他不知是否是其中之一。
他只是為自己突來的一個接近宋輕輕的念頭,假惺惺地與宋文安成為世間俗稱的「朋友」。
上下學的相伴,課題知識的交流,遊戲的陪玩,似是真成了朋友。他們形影不離,無話不談。
宋文安知曉了他是A市幹部林盛的兒子。
「我家阿姨送了一大袋草莓酸奶過來,可是我最近喝膩了,就拿給妹妹喝吧。你妹妹很可愛,讓我想起我家好久沒見的妹妹了。我去見見她,可以嗎?」
小區的水泥路上,林涼看著單元門102的數字門牌。門口沒有宋輕輕。他眼睛輕輕一抬,含著禮貌的笑容,溫柔敦厚仿若無害。
回頭時斜落的眸子恰如一撇黑色的燕尾,一縷黑髮飄在眉間。他嘴角的笑容順時而收。
宋文安沒細究,說:「好啊。」
這是林涼第一次感受到宋文安貧困的家境。
大門前貼著褪色的福字和對聯,門上無數的小廣告,撕了又被人貼上,門兩邊的牆由白轉灰。
宋文安敲開門。
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打開門。她穿紫色的衣衫,腳上一雙黑色破邊拖鞋,斜長的劉海油成一縷貼在右邊,眼角的皺紋像被刀割,臉上一排中年婦女常有的黃褐斑。
她一見林涼,笑開臉,殷勤地說:「文安……這就是林涼啊,這孩子長得真好。」
她趕忙從屋裡拿出一雙未拆封的新拖鞋,急匆匆地放在地上。
「謝謝阿姨。阿姨客氣了。」林涼禮貌地低頭示謝。
少年顯露出渾然天成的涵養,沒人察覺任何的突兀和虛假。
馬春艷喜歡品學皆優的同學。她著急地準備水果盤放在落滿菸灰和果皮核殼的茶几,垃圾被她用一張灰色破洞的抹布急促地抹進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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