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哥哥,」她用一種肯定的語氣用力強調似的說道。
「……也是個好家主。這和什麼狗屁的天資都無關,光靠『能不能練武』這種單純到狹隘的標準來判定一個人,這也太可笑了……」
她自己也沒有多麼出眾的天資。她甚至不像高韶瑛那樣從小到大都訓練有素,也沒有什麼長袖善舞、手腕靈活的特質,更沒有處理一大攤子雜七雜八事務的天分,可是好歹在掌門師父不管事的情形下,她費心費力拉扯到現在的定儀宗,不是迄今為止都還活著嗎。
高韶瑛好像稍微有點愕然,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反手攬住她,話尾帶著一抹笑意,可是不知為何,她卻在其中聽出了一點嘆息和一點怨毒的意味。
「……是。」他低低地說道。
「我也覺得,我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
謝琇總覺得這句話里的未竟之意聽上去不太妙。
而接下來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就讓她感覺到更加不妙了。
有一天晚上,她又因為出門辦事,忙了一天,所以深夜才一身疲憊地回到自己那座定儀宗的小院裡。
一推開門,她的腳步就瞬間頓住!
因為她的房間裡,竟然繚繞著非常淺淡的一點血腥味!
她抽了抽鼻子,然後毫不猶豫地反手把射月劍抽了出來。
有備無患!
雖然定儀宗平時也沒結下什麼死仇,但誰知道有沒有人心裡隱藏著橫跨好幾代的梁子,終於蓄力完成,打算在這一代把冤讎了結一下!
畢竟這可是武俠江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謝琇躡手躡腳地繞過外間的屏風,一下子跳到內室的門口,與此同時抬手架起了劍——
卻赫然看到,未點燈的室內,桌旁坐著一個人影。
今夜是個晴朗的天氣,皎潔的月色透窗而入,落在那個人的臉上身上,勾勒出——他下頜硬朗的弧線,以及他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的線條。
謝琇:……!?
她先前滿心警戒,以為要面對一場惡鬥,卻一頭撞進了男菩薩脫衣福利現場……?
她在原地呆站了五秒鐘,爾後一仰頭,呼地一聲舒了一口氣,反手把射月劍入鞘、再連劍帶鞘隨手掛到一旁的架子上,大步走到桌旁,審視著那個人。
「……你怎麼弄成這樣?!」她驚訝道。
走到桌邊,她才看清楚,坐在那裡、上衣全褪到腰間的,正是高韶瑛。而他脫下上衣的理由,是因為一道橫貫他腰腹的長長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