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要得救,我也希望要用那一種我自己選擇的方式。別的道路、別的辦法,都不能算是得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愈說愈是讓謝琇感到一陣心驚。
「不,那樣——」她還試圖說一些什麼,想要說服他不要鑽牛角尖,說服他這條路走到黑就等於自毀;但是——
他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深深地埋進了她的發間,並且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額頭頂著那裡,用力地搖了搖頭。
「……別阻止我。」他嘆息一般地低語道,語調里仿佛逐漸帶上了一層淡不可察的哭腔似的。
「琇琇,假如連你都不能理解的話,那我……那我……」
謝琇:「……」
她的心臟微微一悸,像是短暫地缺氧,令人頭暈眼花了一霎。
「我本以為我可以做到無所謂了……」他的聲音悶悶地從她的發間傳出來。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才知道……」
「我,畢竟是意難平的。」
「我……我不想背負著這樣的名聲,就這樣輸掉……」
「他們曾經都喚我『高家的少主』,可現在我卻只是『那個廢人』……」
他哽了一下,抵著她鬢側的額頭慢慢地滑下去,落入她的頸窩中。不多時,那裡就變得潮潮的。
謝琇的咽喉中也仿佛堵著一個硬塊,使得她難以呼吸。她勉強咽了一下口水,開口道:「瑛哥……」
她的嗓子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乾澀而刺痛。
但高韶瑛卻忽然又焦慮起來。
他猛地一下子抬起頭,急切地湊上來,鬆開了一隻手,去托住她的後頸,將嘴唇送上來,在她唇上一陣胡亂啄吻,像是要把她接下來打算說的話都全部堵回去。
他滿懷著的冤屈,混合著他渴盼的親情,與他只能獲得的憎恨,化作了難以治癒的惡疾,一刀刀地刮著他的骨頭和血肉,令他疼痛虛弱,狼狽不堪。
他不顧自己腰腹間還橫亘著那麼長的一道傷口,強行把她拉到榻上,然後不管不顧地開始把原本就褪掉一半的衣服,從自己的那具軀殼上都七零八落地剝離下去。
他不讓她再說話,尤其是那些試圖說服他改變主意的話,他就好像打定主意一個字都不要聽,每當她微微一張嘴,他就悶著頭湊上去用唇舌去堵。
他討好她,取悅她,心驚膽戰地去碰觸她,膜拜她的身軀;她只要微微一抬眼,他就仿若驚弓之鳥一般,立刻反省自己是否還有哪裡做得不夠,然後擅自找出了許多不滿意之處,馬上倍加努力地改正。
屋裡又逐漸瀰漫開一點點淺淡的血腥味,可他就好像不知道痛一樣,汗水沿著肌理流下,混合了傷口處滲出的鮮紅血液,再擦蹭在她的肌膚表面,像是一朵朵小小的、艷色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