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愛我……」
謝琇:……!
她剛剛已經被這個吻攪得有若一團漿糊的大腦,忽而被這短短的一句話弄得清醒過來。
愛你……然後,又如何呢?
不知為何,他們初次親吻時,在劍南高家後山的那一片竹林間,他撐著一柄上面繪有晴空與飛鳥的傘,站在雨中,看著狼狽的她的畫面,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現在想起來,她才注意到一件事。
那柄傘的傘面上,分明畫著的是一群飛鳥。在那群飛鳥的斜下方,還有一隻頭也不回地離去、與它們背道而馳的,離群的孤鳥。
那寓意多明顯啊,可惜她直到今日才讀懂。
「瑛哥……」她喃喃地說道。
「你這樣下去,很危險……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她試著去理解他,但是,那太難了。
雖然他的處境已經明明白白地被擺了出來,但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人,對同樣的一件事,解讀也是不同的。
她竭盡全力想要找出這其中所有的因素,好去求解這個難題;可是她似乎還是沒能找到正確答案。
她只能依照著自己對這種情境的粗淺理解,拼命地拉住他,把他往回拽,想要拖他離開那裡,那處深淵。
可是,他的吻漸漸地停了下來。最後,他離開了她的唇上,只有那隻托住她下巴的手還在原處。他垂下視線,仿佛居高臨下地在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那樣就能從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里,猜到她的內心所想一樣。
謝琇回視著他,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再說什麼才好。
太無力了。
語言竟然能無力蒼白至斯。
她從少年時代開始,就一直壟斷學校里演講比賽的冠軍,甚至曾經越級挑戰,與比自己年齡大上好幾個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同台競技,而贏的人一直是她。
她從未有一天,感覺到自己說什麼都無濟於事,說什麼都無法挽回這個人,說什麼都無法讓他多信任自己一點,說什麼都無法讓他安心地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她的手心。
她太失望了,太沮喪了。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低喃出聲。
「……你並不相信我,是嗎。那樣的話這又算什麼呢……」
高韶瑛托著她下巴的手就是一僵。
然後謝琇就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把所想的那句話無意中說了出來!
可是她也無意收回。
他們彼此對視了許久。然後,毫無預兆地,高韶瑛突然收回了擁抱著她、托著她下巴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