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日卻是便宜了她。
若沒有這種上古符籙與「善果一族」之血的加持,她是萬萬不可能將禍神長宵的神識禁錮在都懷玉的軀殼之中的。
她還記得,這種鎖妖符,實則連通了施咒人與中咒者的命數。施咒人死,則中咒者亦同死;中咒者死而施咒人活著,這種符咒的功效一併解除。
當然,既然是命數互通,那麼即使只有中咒者死,施咒人的壽數也會削減,決不會只有一方得利。
「善果一族」真的是非同尋常,居然創造出了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來控制妖鬼。
或許,這也是在上古的漫長歲月之中,在妖鬼的吞噬和神族的利用之中,才逐漸衍生出來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烈性罷。
謝琇帶著幾分心不在焉地,懲罰似的繼續著這個吻。
在逐漸熾熱起來、不穩的氣息之中,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無言。
仿若在那種親吻之中,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模糊了,而在那一團混沌的正中,矗立著的卻是都家庭院裡的那座小亭,亭中置有一張琴案,有一位風儀極秀的翩翩公子,於夕陽西下之時,在亭中撫琴。
可這一次,他指尖流瀉出來的,是新的曲調。
「燕鴻過後鶯歸去,細算浮生千萬緒。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
在混亂顛倒的氣息交換之間,謝琇不由得蠕動嘴唇,輕似無聲地將接下來的句子念了出來。
「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
此時,或許是抵受不住後背上符紋間傳來的熱意,長宵已經將嘴唇移開,沿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正在輕吻著她的頸窩,還帶著一點惡意地,將嘴唇停留在她頸側微微搏動的血管處,一下一下地輕啜著那裡。
他不知為何察覺到了她用氣音吟誦出來的句子,無聲地笑了一笑,嘴唇貼著她的頸子,替她接了下去,道:「勸君莫作獨醒人——」
但這闕詞的最後一句,終究是沒有出口。
因為此時這間臥房的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從外狠狠推開。
……不,或許應該說,房門是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直接炸開的。
房門並沒有七零八碎,但被那股宏大而奇妙的力量推著直接猛然向後盪去,哐地一聲狠狠撞上了牆壁。
門晃了兩晃,看起來若不是做得結實的話,就會掉下來了。
而一道聲音隨即而至,氣急敗壞。
「……都懷玉!!你瘋了!!你到底在做什麼!?放開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