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她會再促狹地說些令他臉熱的話,或是一本正經地辯解她並無意於戲弄他;但他剛剛說完,就感到自己的掌心裡微有些異樣。
是她不知何時將一張疊得很小的紙條已藏在手中,此時趁機塞入了他掌心。
盛應弦眉目一凜,剛剛的那點窘迫之意立刻全部被衝散了。
他飛快地略微一側身,利用身形擋住遠處那獄卒的視線,看似整個身軀都靠在牢房的圍欄上,像是渴望著更接近她一點的樣子;但實則以這個姿勢為掩護,很快地展開了手中的那張紙條。
他一眼掃過那紙條上的字,忍不住身軀隱隱一震,立刻抬眼望向小折梅。
小折梅用氣音低低說道:「此為神御閣中找到的相關記載。」
盛應弦一把將那張紙條揉皺在自己掌心,那隻手卻並未立刻展開,而是緊握成拳,並且愈握愈緊。
「問道於天」私印是前朝末帝的愛物?四壁上都刻有「江山錦繡」圖?那麼為何留存到如今的「問道於天」私印上,只有一面有陰刻的圖案?
他閉了閉眼睛。
他在腦海中竭力回憶了一下,只可惜他平時並不能得見那枚私印,腦海里浮現出的圖樣,還是私印失竊後,皇上命人畫下的印章圖形。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那一面刻著圖畫的,的確是只有起伏巍峨的山川景象,因此那張小圖底下寫著「此面陰刻『山川錦繡』圖樣」,他當時一點也沒有起疑。
……然而,為何這枚私印,會經過如此大的改動?
他正在飛速思考著,卻感覺自己彷如一頭撞入了死巷的盡頭,四顧皆是高高的障壁,他無法突破,也無法前進,一時間唯有茫然,竟有些無處可去之感。
但此時,他感覺身旁那具溫熱的身軀仿佛愈發靠近了一點。隔著狹窄的圍欄縫隙,她的肩頭都幾乎要靠到他的手臂上了。
他聽見她的氣息更近,幾乎像是就在他耳畔盤旋。
「弦哥,你莫要緊張,耐心等待數日,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他不禁啞然失笑,剛想說案子哪有這麼快就辦利落的,少不得還要多等些時日,就聽到她下面的話,一瞬間不由得令他驚異得睜大了眼睛。
「……因為我已將自己陪嫁的『長安繪卷』交給盛伯父了。盛伯父說那古卷內有玄機,一定能滿足皇上的要求。」
盛應弦:!?
他感覺簡直難以置信,不由得愕然出聲:「『長安繪卷』?!那是什麼?」
小折梅臉上的笑意,遲了一瞬,也凝滯住了。
「……弦哥不知道?」她驚訝地問道。
這句話她倒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畢竟他們是未婚夫妻,討論陪嫁之物,只要不涉及到案情或其它不可說的部分,便也理應光明正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