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若是救我,只有一途,就是……奪我元陽?」佛子終於捋出了問題的關鍵,輕聲問道。
他的尾音輕輕地飄上去,有一個上挑的音節,不知為何突然令人覺得他如同雪白無辜的羔羊,天真無邪地等在這裡,不知道己身已經在陷阱正中了一樣。
謝琇深吸一口氣。
要她說什麼?!說「或許用一下小手手也不是不行」?可是假如情毒這麼容易解的話,那麼之前那無數的小世界裡,劇情都不用往下推了,中情毒也就不算什麼關鍵轉折點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一般來說,解情毒的設定在於……水乳……那個……交融?
她覺得怎樣都沒辦法跟純良無知得像是初降生的小羊羔一樣的佛子說清楚,氣得簡直想扭頭走人。
可是,現在說「我根本就不稀罕」好像也有點太傷人了。更何況,並不是佛子害她淪落到這尷尬的地步的,他本人也是受害者。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把那些尖銳得刻薄刺人的話咽了回去,直衝沖地說道:「怎麼?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可是佛子很認真地在思考著。他微微蹙著眉,有些不適地下意識在猩紅的軟衾間挪動了一下,仿佛想要稍微緩解一下自己的不適似的。
他中衣雪白,肌膚也細白光嫩,陷在這一床大紅的被衾之間,形成視覺上的鮮明對照,像是被托上蓮台、奉上供案,即將被吃干抹淨的供品一般,又是聖潔,又是作孽,簡直罪惡。
然後,他天真地問了她一個新問題。
「若不如此的話,它……可會自己消下去?」
謝琇:「……」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上一世不是親自在寒潭裡驗證過了嗎!
那個幻境是個歷練用的幻境,自然環境嚴苛,什麼妖獸魔植都有,處處陷阱,常有妖氛,夜來都不敢睡沉,區區一個寒潭,簡直不算什麼。
但也因此,那寒潭中溫度極低,謝琇記得當時中了情毒的佛子一腳蹚進水中,仿佛全身的肌肉立刻因為寒冷而緊繃;當他咬著牙繼續往水中央走去時,他的面色漸漸發青,之後他在潭中央打坐下來,沒過多久,長睫和雙眉上竟然就結了薄薄一層霜。
她當時大驚失色,想要涉水過去把他拉上岸,但他避而不受,還聲色俱厲地喝令她就在岸邊等著,不許接近他。
而佛子不愧是佛子。當時他已經化神後期,高超的修為讓他在寒潭裡足足支撐了三個時辰,才體力不支地倒下去。
她記得她立刻就衝進水裡,雖然一瞬間也被差點凍僵,但她還是拼著一口氣,把他從水裡拖上了岸。
……當然,在那種溫度之下凍上三個時辰,任是甚麼神器,也不可能還精神抖擻。
雖然這麼說有點事後的幸災樂禍感,但是謝琇當時真的很擔心那一次的寒潭之旅,給佛子留下了終生不可恢復的傷痛。
不過,上一世直到最後,她也沒能再看到佛子的身體。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一次寒潭的淬鍊,是否對他的身體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