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連長久不曾見面的手足,那位被你的任性連累、才不得不嫁給一個陌生人的姐姐,都要壓上一頭,欺負一番!倘若我沒有那點手腕壓服你的話,我如今在謝府里要面對的會是什麼?你想過嗎?你在乎嗎?」
謝瓔:!
她好像連哭泣都暫時忘了,呆呆地張著嘴,就那麼愕然地盯著氣勢全開的姐姐。
「可是……小侯爺難道不好嗎……他不是喜歡你嗎……」她茫然地說道。
謝琇冷冷道:「他這麼好,你怎麼不願意呢?」
謝瓔:「那自然是因為我心——」
謝琇嗤道:「你可別再說你心悅誰了,被你看上的人,也太倒霉了。」
盛應弦:「……」
他剛剛的滿腔憤怒,忽而在謝大小姐這一番話里,莫名其妙地化為無形。
謝大小姐似乎打定主意要當堂教妹。而他倒是也很想看看,謝大小姐能夠擺出怎樣的姿態,來化解謝二釀成的大錯。
侮辱簡在帝心的刑部侍郎過世的夫人,這種罪名,就算是謝太傅也不希望輕易擔上。他當然不會希望與盛家就此交惡。
盛應弦原本並沒有對謝大小姐施加什麼注意力。他本就對那些小娘子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但是他現在忽然發覺,謝大小姐和謝二截然不同,是個很奇怪的人。
他不了解她,所以他暫時還摸不透,謝大小姐當堂訓斥妹妹,是為了替謝二脫罪、為了安撫他才做出的手段,還是真心覺得她這個妹妹太過分了,必須加以訓導。
但是,謝大小姐的態度聽上去非常真誠。她的怒火也非常真誠。甚至連她的嘲諷,聽上去都非常真誠。
謝大小姐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直直地瞪視著她的妹妹。
「紀小娘子有俠義之風、大愛之心,你有什麼?你捫心自問,敢去那惡人堆里,化裝潛入搜集證據嗎?敢在惡人逼迫之下,在湖上搶奪藏有證據的繡球,交給盛侍郎嗎?你若是稍微有些腦子,就應該想到,曹十七娘也是曹家女兒,她身處於自己家中,卻為何要將證據藏於繡球之中,才能遞給盛侍郎?那難道不是因為曹家內部已經太危險了,危險到她甚至沒有別的辦法把證據遞出來嗎?你有沒有想過,紀小娘子隻身潛入那樣危險的龍潭虎穴,會遭遇到什麼?」
謝大小姐咄咄逼人,迫向她的妹妹面前,一雙美目之中,仿佛流淌著火焰。
「謝尋珠,尊重別人的付出、承認別人的優秀、肯定別人的功績,這是美德!我希望你也應該有!」
「現在,假如你還有一絲的懂事,就向盛侍郎道歉!」
謝瓔:「……!」
她哇地一聲,又以手掩面,大哭起來。
盛應弦:「……」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謝二是否向他或者向小折梅道歉,都不再重要了。
謝大小姐真的很會說話,也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