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放低了一點聲音,語速也變得緩慢。
「而他,正是皇上的奶兄鄭故嶠鄭大人的獨子。」
謝琇:!?
皇上的奶兄?
一提到這個特有名稱,她第一反應的就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
陸炳是明朝嘉靖皇帝的奶兄,深受嘉靖帝的信重,不僅出掌錦衣衛,還歷任太子太保、少保兼太子少傅、左都督,以公兼孤,身後還追贈忠誠伯,乃是一位權臣。
雖然不知道原作是不是用這種極端例子來描寫「皇帝的奶兄」這個人,不過即使這位鄭故嶠鄭大人沒有那麼多頭銜,但永徽帝心裡總有幾分香火情,竟然能有一樁大案拿下他的獨子,並且還鬧到大理寺覆核的地步——大理寺覆核,也就等於刑部判了他流刑或死刑啊!
……對了,大理寺少卿,不就是紀折梅曾經從長宜公主府中救出的那個小可憐書生,姜雲鏡嗎!
那他為難刑部做什麼?
這麼大的一樁案子,落在盛應弦手裡,必定是鐵證如山,才會議定刑罰,上報大理寺覆核的。盛六郎不可能冤枉這個鄭蟠樓。那麼,姜雲鏡為什麼要駁回?
謝琇心下轉瞬間就涌過無數念頭,但這些念頭決不能被他人所知。
因此她只是面露驚訝之色,「啊」了一聲,像是在竭力消化著這短短几句話之間巨大的信息量似的。
她刻意停頓了幾息,方才問道:「……這位鄭大人,和鄭二那個鄭家,有關係嗎?」
晏小侯似是沒想到她又問出一個別出心裁的問題來,「哈」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沒有關係。」他說,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
「鄭二那個鄭家發跡後,也沒有聯宗。」
謝琇問:「是一開始就沒有聯宗之意,還是哪一方曾經提出來過,另一方沒有同意?」
晏行雲這下抬起眼來,拿正眼望她了。
「怎麼說?」他感興趣地問道。
謝琇說:「總得確定一下張家在這樁案子裡有沒有牽涉上吧……」
晏行雲歪著頭想了想,嗤地一聲又笑了,點點頭道:「也對。」
他竟然還不吝誇她:「你倒是經常有些奇妙的想法,或許我應該多跟你說說這些事的,說不定就能從你的腦袋裡得到點不同的啟發。」
謝琇:「呃……多謝郎君信任?」
晏小侯唇角一翹,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張家當初也不是什麼有根基的人家,有了這樣巴結的機會,又豈會不緊緊跟上的?」他語帶諷刺地說道。
「可惜,那位鄭大人倒是謹慎,不敢接這個口……」
謝琇奇道:「那就是那位鄭故嶠大人拒絕了張家遞過來的橄欖枝?」
晏行雲哼笑,「自然。可惜鄭大人沒得早,竟不知道他的獨子,可是集合了他們整個鄭家的膽子於一身……」
謝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