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盛應弦必定能夠度過此次驚濤駭浪。
唯一的問題在於,如何度過,有誰援手。
……而且,謝琇其實也十分想要知道,他眼下究竟如何。
遭遇了這等「人犯在牢中明顯死於謀殺」的事情,算是盛六郎一生中難得遇見的挫敗吧?
他細心地調查著一切,努力謀求公正,不將犯人屈打成招,不冤枉好人,也不放過罪人……結果卻在這一切的盡頭,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他焉能覺得不憋屈,不憤恨?
鄭蟠樓的確有罪。但盛應弦所希望的,應該是讓他在公正的律條之下承受公正的判決和刑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暴死在刑部的大牢里。
謝琇嘆了一口氣。
倘若她還是從前的「紀折梅」,此刻便可以溫言安慰他,聆聽他的不平,安撫他的怒氣,並發誓要和他一起去找出這件事背後的真兇。
但現在,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然而,在事發五日之後,當這天晚上小侯爺下值回家時,他的身後還緊跟著一個人。
當謝琇得到通報,前往小侯爺的書房見客時,她看到的是——大理寺少卿姜雲鏡。
他一身僕役的裝束,站在侯府的書房內,當站直身軀時,氣勢卻依然凌人。
當看到她驚訝得一時忘了前行時,他朝著她微微一笑。
「不必驚訝。」他說,「若非有借重夫人之處,我今天也不可能親身前來說明一番。」
謝琇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小侯爺,卻發覺小侯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謝琇:「……不知姜少卿有何需要我效勞之處?」
姜雲鏡似乎很滿意她的配合態度,笑道:「明日申時,吾將奉皇命入盛府私審盛六郎,尚缺一記錄供狀之文吏,我欲邀夫人一道前往,不知夫人意下何如?」
謝琇:!!!
她震驚萬分,下意識又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侯爺,發覺小侯爺的面色更加晦暗無光,本能地覺得一陣不妙。
「……為什麼要我去?」她疑惑道。
可是姜雲鏡臉上淡淡的笑意無懈可擊。
「聽說夫人通曉高深的易容之術,因此我們需要你扮成一個人。」
謝琇:「……誰?」
這一回,姜雲鏡在說話之前,也帶著微妙的眼神,瞥了一眼小侯爺。
要讓謝琇來說的話,姜雲鏡的那一眼簡直就像是在發動攻擊之前最後的提醒,仿佛就像是在對小侯爺說「我真的要說了,為了我們的大計,尊夫人應當可以理解的吧?!」。
小侯爺的目光閃了一閃,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