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雲冷哼道:「皇后娘娘把持宮禁,自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但本侯惦念聖上,故而今日定要見到聖上,親口與聖上請安方可!」
他一臉又忠誠又孝順的模樣,就好像他是大虞第一等忠孝雙全的好兒子、好臣子。
那張繃著的俊美臉龐上,緊張、擔憂、焦慮、忠誠,混雜著恰到好處的一點孺慕之情,將他的神色雕琢得無懈可擊。
那宮門處的侍衛眉心微跳了跳,似乎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因此,他斷喝時的語氣雖然嚴厲,但總讓人感覺有一點色厲內荏。
「世子爺這是打算強行闖宮嗎!」
謝琇真擔心晏小侯還沒從方才的熱血青年角色之中走出,再冒出一句「不,我是來勤王」之類要人命的話來。
不過晏小侯卻毫無懼色。
和手已經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甚至腰刀已然出鞘兩寸的宮門侍衛相比,他手無寸鐵,也沒有穿著任何官服,頭髮在來時的路上才剛剛勉強以手為梳、梳通順了髮型,不至於儀容不整地面聖……
可是,他依然有著一種淵渟岳峙般的氣場。
他從容不迫地挺立在宮門侍衛之前,微微搖了搖頭,道:「晏某隻是心系聖躬,必要在今日探望皇上而已。」
那侍衛喝道:「皇后娘娘嚴命,無旨不得入內!」
晏行雲卻慢慢笑了一下。
「說不通嗎……這就很遺憾了……」他輕聲道。
隨即,他微微側身,向著身後的某個方向一偏頭。
於是,他的那位血染衣襟的夫人,按著腰間的劍柄,就那麼大踏步地走了上來。
謝琇在上馬前就丟下了那柄無鞘的長刀,另外找了一柄劍。
雖然情知入宮的話,這柄劍也是必須得在宮門口卸下,不能帶入宮內的,但有武器傍身,心裡不慌!
此刻她腰系長劍,倒是氣勢又盛三分。
除了不像是個規規矩矩入宮請安的命婦之外,好像也沒有哪裡不對。
她徑直走到了小侯爺身旁站定,彎起眼眉,含笑望著那兩位自從看清楚了她這個獨特的造型,就渾身緊繃、警戒程度一瞬間提升至最高點的侍衛。
「開門。」她簡單地說道,「放我等入內。」
那兩名侍衛一瞬間簡直都愣住了。因為她的語氣太輕鬆、也太理所當然了。
他們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面前這個竟然敢與莊信侯世子並肩而立的女子究竟是誰。
按理說這世上能這麼站的年輕女子,應當只有莊信侯世子夫人。
……可是,誰也沒想過,莊信侯世子夫人居然還能有渾身浴血、腰系長劍,一身銳氣毫不收斂,站在宮門口命令侍衛放行的時候啊!
那個之前說話的侍衛停頓了一霎,再不猶豫。
「城上弓箭手準備——」他陡然高聲喊道。
站在城下宮門口的晏小侯卻夷然不懼,只是以一種溫柔得近乎纏綿的目光,望向身旁的那位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