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雲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那倒不至於。此天意也,人力所不能轉,何故傷及無辜?」
高方智眼中精光一閃,立刻也跟著笑起來,道:「是,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這是臣等的福分啊!」
晏行雲又無聲地笑了一笑,將目光轉回只能平躺在榻上的永徽帝。
永徽帝雖口不能言、半身無法移動,但很顯然意識是清醒的,此刻死死地瞪著這位假皇子,眼中似是要噴出火來!
晏行雲接收到永徽帝眼中的殺意,並不以為忤,甚至還朝著永徽帝緩緩展開一個笑容。
他本就貌若好女,此刻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即將登上人生巔峰,志得意滿,春風得意,展顏一笑,愈發顯得風儀正盛,容色皎然,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日月之入懷,令人不可逼視。
他慢慢說道:「父皇,請降旨吧。北陵大軍犯境,父皇又重病不起,須得有個人主持大局……」
永徽帝喉間發出「荷荷」之聲,滿臉都漲紅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只是發不出更多的聲音來。
晏行雲好整以暇地俯視著他,續道:「……便請父皇下旨,封兒臣為太子,並以太子監國,總攬朝政!」
這一句話簡直就如同會心一擊,永徽帝身軀打挺,發出「嗚——!」的一聲,突然翻起白眼,往後重重又倒回榻上。
晏行雲臉上的笑意淡去,微一皺眉。
旁邊的高方智已然探身去切了一下永徽帝的脈,片刻之後,直起身來,對晏行雲說道:「應是不妨事。只是一時氣急攻心,昏過去了……」
晏行雲「呵」地冷笑了一聲。
「既是如此,便恭請父皇在此安心養病吧。不要拿旁的事打擾父皇休養了。」他淡淡說道。
「聖旨可備下了?」
高方智笑道:「這是自然。」
他從懷中抽出一個明黃捲軸來,雙手奉給晏行雲。
晏行雲展開一看,唇角又浮起一抹笑意。
他嘉賞似的衝著高方智點點頭,道:「很好。孤不會忘了公公今日襄助之恩,往後還多有倚重公公之處……」
高方智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向著晏行雲一揖到底,道:「老奴終究是沒有看錯人!太子殿下即是天命所歸……先前張後為封鎖消息,將忠心為國的一乾重臣皆數逐出宮去,只留黨羽在此,現今殿下正位,正該撥亂反正!」
晏行雲聞言點了點頭,道:「自當如此。你即刻命人出宮去宣三公、內閣、六部尚書等重臣入崇天殿議事。再命人去將仍在宮中的張後一黨全數關押,等待處置!」
高方智應聲出門去了。
這時謝琇方才找到一個機會開口。
「若是此間大事已底定,可否讓我暫時離開?」
晏行雲猛地一怔,轉過身去,望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