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體貼她,想要包容她,想要將一切做到最好,以配得上這個讓他一直追尋了生生世世的她。
因此他無比乖順地跟著她一直走,樓梯是看不出來的材質,堅硬冰冷,但他厚實的靴底踩上去意外地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她的鞋子也是。
他注意到她穿的鞋子鞋底格外厚,鞋底抬起來時能看到深深的紋路,不是布質、不是皮質,踩在地上卻是近乎無聲的,讓她的身姿如同貓兒一般輕盈矯捷。
他們走過了很長一段路,下了不知道多少層樓。他注意到每個他們經過的樓梯間都掛著一個牌子,上面有曲線和短短的直線組成的奇怪符號。
當她看到某一層樓梯間掛著的牌子時,他聽到她念了一聲「七層,是這裡了」。
啊。他想。那個如同拐杖一般的符號,是「七」嗎。
他跟著她推開門走出去,又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路,再推開一扇門。
那扇門後是空氣有些污濁、地面也有些髒污的一個小房間。房間裡有點暗,堆著一大堆他能猜得出用途和猜不出用途的東西。
她把他拉進來,回手關上門,再走到堆積如山的一大堆東西旁邊,找了個方位,便彎下腰去,伸手進去掏摸。
很快地,她好像碰到了什麼,面容上不由自主浮現一縷笑意。
然後她用了些力氣,臉色漲紅、嘴唇抿緊,渾身緊繃起來,像是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灌注到那一條伸進雜物堆的右臂之上。
盛應弦想要過去幫忙,又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麼,只得走到那堆雜物旁,伸手扶住頂上搖搖欲墜的幾樣東西,垂下眼關切地望著她。
還好她的力氣不小,很快從雜物堆里拉出一個袋子。
那袋子看上去就像和房間另一角雜亂堆放的一些袋子沒什麼兩樣,黃色的外形,上面寫著些他不認識的文字。
但她用手撐開袋口,從裡面拽出一身灰色的連體裝來。
那件連體裝對她的身量來說很明顯地過大。
她舉起來,就勢在他身上比了比,滿意地說道:「你來換上這個。」
盛應弦:……?
他茫然地將雜物堆頂上那幾樣東西扶穩,回手接過那件灰色連體裝,研究了一下這件衣服該從哪裡、又是如何能夠穿到一個人身上去。
他茫然呆滯的表情或許太有趣,她不禁「哧」地輕笑了一聲,就勢靠過來,替他將胸前長長的一道縫在衣服上的鏈子「噌」的一下拉開。
那鏈子在接近領口處本有個鏈頭,她就抓著那裡,一下子豁開了那件衣服。現在它的上半身分作左右兩片,握在他的手裡,就活像是艷鬼褪下的一張已經失色的人皮。
她指了指那件衣服的腰部,說道:「把兩條腿從這裡一左一右地伸進去,套進褲腿里,然後我幫你把上半身穿上。」
盛應弦:「……!」
那件衣服對他來說可有一點小——至少他目測了一下,感覺自己假如想要套進去、並保證基本的穿著舒適度的話,自己身上的衣著差不多該全部卸掉,才能保證他高大的身形足以塞進這件衣服提供的狹小空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