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問楹卻並沒有接受她的說辭。
「哦?為了大家?」他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聲音好像有點怪異。
「『大家』是誰?」
謝琇一怔。
而她卡頓的這一下,落在居問楹眼裡,好像正好又證明了什麼似的,他勾起唇角,笑意如冰。
「指的是居問極?還是……居問檀?!」
謝琇:「……」
不是,難道「寧妃」還真的與柳城郡王之間有點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不成?!
但她現在沒時間去探尋,更不可能承認。
「這跟柳城郡王有什麼關係?!」她冷聲道,並且倒打一耙。
「還有,難道你是得了失心瘋嗎?!真的以為我會看上小皇帝這種肆意妄為、不負責任的人?」
居問楹依然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她,道:「好,你看不上居問極這種混帳,但居問檀美名在外,誰不知曉他是個光風霽月的可靠男兒?你我多年情分,但今日你卻竭力要救下居問極,若不是為著居問檀,還能是為了誰?」
謝琇:「……我就不能是為了這天下眾生嗎!?」
她終於難以忍耐胸中的怒火。
她本來並不是如此按捺不住的輕率躁進之人,但此刻眼看著小皇帝的生命值已經見了底,居問楹還紋絲不動,這世界危如累卵,她實在不想再予他多一點仁慈了。
「為什麼你們總覺得女子做事的初衷就只是為了某個男子?我為了這天下蒼生,為了世間萬物,為我自己的正義公心,難道不可以嗎?!」謝琇喝問道,聲色俱厲。
居問楹一時間好像愣住了。
謝琇並不理會他心頭的波瀾,繼續道:
「小皇帝確實沒有做過多少好事,但為了穩定天下起見,他眼下還死不得。這是我今日維護他的唯一原因,不涉情愛,只有公心。」
「我若一心為了柳城郡王,何必要拼命阻止你?齊王當初謀叛,證據確鑿,幽禁而終,他的後人又怎能取信於群臣,越過柳城郡王而登大寶?」
她頓了一下,聲音放緩。
「居問楹……」
「你此刻殺了他,亦不過是逞一時之快。即使密旨上寫的是你的名字,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在你找到密旨之前,或許柳城郡王就已經被群臣推舉繼位了……即使這樣,你也要殺了居問極嗎?」
居問楹:「……」
他的手好像不知不覺地放鬆了力道。
居問極的頭部終於浮上了水面來。可是,他依然面朝下趴伏在那裡,並沒有立刻側轉頭將口鼻都露出水面。
他好像已經無力於這樣做了。
謝琇:「……」
小皇帝好像只剩下一口氣了,但居問楹只是鬆了手,卻並沒有立刻讓開,讓她去救助小皇帝的意思。
她不得不狠下心來,將手中的長劍再度往前送了一送。
長劍的劍尖幾乎抵住居問楹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