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木然。
我都這個歲數了,逢年過節難道還得在長輩面前表演節目嗎?!
……不,就算我是,可我也再不想表演什麼踏波起舞的天女了。這麼出風頭的事情還是您這位正牌旗袍名媛來做吧。
「……我從小筋就特別硬,劈叉也劈不下去,拉筋也拉不開。舞蹈老師困惑了一星期,我們就非常乾脆地彼此放棄了。」她說。
沈大小姐有點不可置信。
「那……你也沒學過琴嗎?」
謝琇:「我拉了三天小提琴,謝總說我將來考不上大學,還可以給人彈棉花。」
沈大小姐:「噗……那你也沒有學過別的琴嗎?」
謝琇:「謝總聽了我拉小提琴,當即表示我沒有這方面的天分,要我放過這世界上的無辜生靈。」
沈大小姐:「棋呢?」
謝琇:「跳棋算不算?」
沈大小姐:「……書畫?」
謝琇:「我雖然畫什麼都像抽象派藝術傳人,但是我的字寫得還不錯,我很自豪啊!我曾經得過上京中學生硬筆書法競賽的二等獎,獎品是一個紅塑料空果籃,我拿回家了,後來老謝還自豪地擺出來用了一陣子,直到來訪的客人委婉地問謝總是不是經濟上出現了什麼困難……」
沈大小姐:「……」
她總覺得這位謝家的大小姐和自己不是同一個畫風,好像也不是同一個賽道的。
不過,這樣也好。
雖然她是因為八字相合而被凌家請來幫忙凌大少「渡劫」的,但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她在自己的領域裡同樣優秀,擁有追捧她的粉絲與追求她的愛慕者。他們讚賞她的才華,欽佩她的專業,喜愛她的表演。
她其實和凌玄舒之間也沒有多少共同話題。而且,她甚至很懷疑,除了佛學院畢業生或者專業就是研究這方面的,還能有幾個姑娘真的和凌玄舒擁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你瞧,現在凌玄舒在大學裡與謝大小姐共事了兩個星期,謝大小姐談起他來,照舊還是生疏得很,甚至有點避之唯恐不及的意味。
沈慧安並不是傻瓜。她當然聽出了謝大小姐的言外之意,也體會到了謝大小姐想要撇清和凌大少之間的關係的那種急迫感。
謝大小姐愈是這樣,沈慧安就愈是想要跟她開一開玩笑。
故意在她面前肉麻又嬌嗲地稱呼凌大少「玄舒哥哥」,看著謝大小姐不自覺地五官皺成一團、還要礙於面子,立刻又強行展平五官的神情,沈慧安的肚子裡簡直能笑翻天。
笑出來之餘,她又有一點感慨。
或許是因為,她忽然發現,自己拘束著生活了那麼多年,而她所熟悉的圈子裡竟然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活得自由而生動,因而產生的某種微妙的……羨慕和嫉妒感吧。
沈慧安忽然放下了心來。
因為她突然有一種奇異的直覺——
她壓根不用介意凌玄舒與謝大小姐之間的同事關係,會不會影響到她履行義務,助他渡過這一場情劫。
因為謝大小姐根本不會把目光停留在凌玄舒的身上。
沈慧安緩緩呼出一口氣,視線不動聲色地揚起,越過謝大小姐的肩頭,落在她的身後,正緩步向她們這邊走來的凌大少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