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九看似出手輕飄飄的,靈力卻去勢迅疾,只不過一眨眼間,靈力已經掃到了「至曙」的劍柄處。
然而「至曙」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姬無凜:……?
阿九卻得意一笑,用指尖撫摩了一下「至曙」的劍柄。
那劍柄上連纏繞起來方便手握的纏布,都已經有點破破爛爛的了。
阿九便說:「『至曙』如此有靈性,值得彩緞纏柄。」
「至曙」在她指尖下小幅度地來回晃晃,這一次不像剛才晃得像一隻小馬駒要跳出圍欄那樣桀驁不馴了,反而像是小狗在主人手下討好一般。
阿九便又說:「『至曙』如此友善,值得靈石鑲嵌。」
「至曙」用劍柄的一頭輕輕拱一拱她的掌心,就像是小狗用頭去拱主人的手心一樣。
姬無凜:「……」
阿九被「至曙」蹭得哈哈笑起來。
她一笑眉目生輝,像是灑落了滿帳的陽光,又快活、又得意,既極為真摯,又不逾越分寸。
……很像,一個人。
姬無凜的目光幾經明滅,最終沒有開口。
他已經不是當年初出茅廬、單純直白的窮劍修了。他也知道謝九飛升兜率天一事,是佛子玄舒親眼目睹,他也曾經再三向佛子詢問過,斷斷不可能有錯。
既然如此,他便不適宜再多想了。
阿九問他:「姬兄——」
姬無凜倏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行,再過多少年,他還是沒辦法適應這個稱呼!
他悻悻地說道:「吾字寒容。」
阿九笑嘻嘻地立刻改了口:「寒容兄。」
姬無凜滿意了。
阿九說:「眼下我倒是暫且還能糊弄一二……但那些奉仙門人一心想要看些絕妙本事,這就不太好對付了……」
姬無凜冷哼了一聲。
阿九試探著問他:「不知寒容兄的境界在此是否受到了壓制?」
姬無凜再度運轉了一下靈力,然後不情不願地頷首,並且順帶反問了一句:「不知阿九姑娘的境界又是否同樣受到了壓制?」
阿九頓了一下,訕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會的那點子小把戲,即使是金丹期的修士使出來,都很能唬人……」
姬無凜這下子倒是對阿九的本事真正產生了幾分好奇。
是障眼法?還是別的什麼裝神弄鬼的把戲?
他觀阿九目色清澈,氣質端正,雖然穿得一身叮叮噹噹、垂珠綴瓔,貼合曲線的紗衣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但她的神情卻有幾分壁畫上天女的莊嚴靜美之感,一點都不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姬劍君行走世間多年,斬妖除魔無數,見多識廣,明白有些妖魔雖能化為人形,但心性妖邪,卻是難以偽裝的,行止間多有媚態或野性未除;他所遇見過的假裝得最好的一隻妖,即使舉止顯得正常了,但眼神卻依然帶有幾分邪性,決然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因此,阿九不可能是什麼妖怪變的。所以,阿九會的把戲,也不可能是什麼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