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喜氣洋洋的吹打,一路穿過或寬或窄的坊巷。但凡碰到有人高聲道賀,崔植筠便允上大家一個彩頭。弄得恭賀聲不斷,人人道是:這家公子定是娶了個女嬌娥——
好不容易來到太史宅外,喜樂依舊沒停,只是吹得急促,似有那催促新娘速速梳妝之意。
彼時,易字詩、齊佳覓,
還有那日未曾露面的夏不愚循聲鑽出門外。
仨人站在台階上,擠來擠去。就只為能第一個瞧上崔植筠一眼。
「哪個是崔植筠?我怎麼瞧不清?」齊佳覓愛湊熱,使勁鬧伸著脖子往前。易字詩免不得嫌棄,「眼神不好你還看?不就是馬上那個——」
齊佳覓得了指引,這才將目光定在了崔植筠身上,「唉?你真別說,雖說我喜歡皮膚黑的,可這崔植筠長得還真就俊誒!」
這回易字詩不再反駁,崔植筠長得確實不賴。
可夏不愚卻不願意了,他站在倆人身前低一階的台階不屑道:「嘁,就這?跟本衙內比差遠了。要我說,箏就應該嫁給我。這樣我倆誰也不用管誰,我爹也不用天天逼我娶那些嬌嬌弱弱的小娘子,反正夏家有我頂著,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齊佳覓大笑。
「夏老五,你家有你一個就夠夠的了,你還娶箏?且再說你那滿腹的花花腸子,可快離我們箏遠點。」
「是,我家有我夠夠的,那我可以倒插門啊!」夏不愚據理力爭。
易字詩與齊佳覓卻對他甚是無語。只瞧倆人抬眼一合計,左右推著身前的人就是一個:走你——
恰在此時,親迎隊伍將要接近正門,夏不愚一個踉蹌跌在了崔植筠的面前。崔植筠趕忙勒馬,翻下身就要去扶地上的人,「這位舍人當心。」
夏不愚大抵是自覺丟了臉,便以袖掩面轉頭,惡狠狠盯著階上的人,那眼神就好似在說:你們倆,給本衙內等著。以后豐樂樓的雅間,誰都別想再用!
可崔植筠不知夏不愚此番何意,怎還有人坐地不起?難不成是什麼怪異的習俗?
他將眼神求於宅門階上的娘家人。
齊佳覓的鬼點子一閃而過,開口便說:「新郎官還不明白夏老五不起何意?他啊,是跟您討利市呢——」
討利市,
本衙內需要他賞錢!
夏不愚聽了這話猛地起身,狠狠攬著齊佳覓的脖子就往宅里去,余剩下崔植筠半掏利市,懵在一旁。
易字詩趕忙上前命人向親迎隊伍分發彩緞,替那倆貨打起了圓場,「新郎官莫怪,今日喜慶,鬧一鬧也熱鬧。他倆平日並不這樣,來來來,別耽誤,擯者快來問事——新娘子那邊都準備好了。」
擯者上前出言接起流程,崔植筠這才回過神,答曰:「吾子命植筠,以茲初昏,使某將,請承命。」
擯者對曰:「太史箏固敬具以須。」
聲聲對答傳進前廳,太史箏霞帔蓋身,妝面華麗,端著金絲團扇掩做羞意。
她那心啊,在聽聞其聲後,就止不住的亂跳。
夏不愚望著箏,滿是惋惜,「箏,確實還挺漂亮的。只是她的有趣,一直遮蓋住了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