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言語真摯,聽得賣貨翁一愣一愣,她便趁機跟他告了別,「好了,時候不早,我與舍人還有事,就不陪您多聊了,祝您生意興隆——」
「舍人,走吧。」崔植筠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又被太史箏拉著向前走。
府門輕推,二人與崔家的使人跟著消失在了門外。
彼時,賣貨翁背起他的扁擔,在狠狠咬了口手中的銀子後,噱噱念了聲:「嘿,這丫頭,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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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阿翁一點沒變,還是跟以前一個樣。」
門後頭,箏摸著門板笑彎了腰,她再想起說親那日的場景就覺得好笑。
崔植筠卻自進門那刻起,便站在廊下驚訝地說不出話。
這太史家…好大。
沒想到,內城之下,大內之外,竟還有這樣的人家。
太史箏見人不出聲,轉頭碰了碰崔植筠,「舍人?崔大舍人?你怎麼了?哦呦!崔大舍人,你該不會是還在為銀子的事心疼吧?」
「不是,別叫我舍人。」崔植筠收回目光。
太史箏自討沒趣地哼了一聲,背過手便又神采奕奕地向前廳走去。崔植筠跟在後頭,有些納悶,他隨口問了句:「院中人都到哪裡去了?」
此番若是在伯府,單是門口看門的司閽就得有五六人,更別說進了前院,那眾多行走的女使雜役了。然這太史家並非小門小戶,怎會自入門起就不見個人影?實在讓人生疑。
太史箏聞言走去抓起廳中洗好的林檎,張口就啃了起來,「什麼人?爹嗎?」
崔植筠搖了頭,箏便又言:「不是爹,那還有什麼人?使人嗎?喏,圓子不是在這兒?我家有契的就她一個,其餘嘛,做完工便走,都是按日結的工錢。這會兒不到時候,家裡應該只有爹一個。」
話音落去,難以置信四個字布滿崔植筠的臉。
不過很快,這樣的情緒就轉移去了太史箏身上,只瞧太史正疆從後院行來,伴隨著他的還有一個婦人急切的聲音:「節史老爺,您別這樣,真的別這樣。我真的得走了,得走了……」
前廳的人,隔著板壁聽見這樣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臉色沉的如空中陰雲。誰也不敢說上半句。
浮元子大驚失色,崔植筠默而不語。
箏手中那被咬了一口的林檎也在此時,滾地而去。她的笑容瞬間凝固,這…這是個什麼情況?娘啊,你才剛去了十五年,十五年啊,而閨女也只出嫁了三天,爹他怎麼就變了心!
箏心裡的淚翻湧而來。
林檎咕嚕嚕滾向來人的腳邊,太史正疆站定廳前,在俯身拾起地上的林檎後,朝箏大罵道:「臭丫頭,不像話,三日不見,你都敢浪費東西了。這可是你爹我大早起去外巷街買的——」
第24章 餵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