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年輕人就是腿腳利索,沒怎麼注意就過去了。閨女走走走,火上燉著菌湯,咱們去看看。」
「誒嘿嘿嘿,是是是。父親請請請,我跟您去瞧瞧湯。」
父女二人斯抬斯敬,你讓著我,我讓著你地繞開那頭的崔植筠,一路往後廚走去。
寂寞空宅,吹來的風儘是悲涼。
崔植筠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欲出又止,最後僅剩下一聲嘆息零落一地。
今日的所見所聞,足矣打破了他那被禮教軌則禁錮的人生。崔植筠只有見過了太史箏才能明了……
原來,人可以無拘無束的活。
他便也不去怪罪,他們那與他而言的無禮。
可當崔植筠轉角而去,又遇到了躲在花叢里的偷嚇他太史箏。箏猛地從叢中跳出,大喝一聲:「嘿——」
崔植筠卻面無表情看著,他那頭頂「沾花惹草」的妻。
太史箏見他這個反應,不甚滿意地抱怨道:「郎君好歹給個反應啊?郎君難道是不害怕嗎?還是說郎君猜到了這裡躲著人?」
「此間已是深秋,草木零落。我不想看見也難。」崔植筠說罷,抬腳向前走去。
箏緊隨其後。
崔植筠瞥見她跟了過來,開口問了句:「你不是隨岳丈到後廚去了?怎麼躲在這兒?」
「還能因為什麼?等你唄,郎君以為我真能撇下你,自己先去啊?你第一次來家裡,又不認得路。我得照顧你啊,就像昨天在泠雨軒那樣,還不是郎君特意去幫我解了圍?」箏抖了抖頭頂的落葉,漫不經心地說起。
崔植筠聞言道是:「路過。」
「好好好,路過,路過。路過奴家心~里~」太史箏瞧著他那小氣模樣,懶得計較,挽起了他的手臂。
崔植筠卻一臉的不願意。
「…」
-
到了後廚,崔植筠瞧見外頭的角亭下放著張圓桌,高高的柴堆就擱在一旁,這便是太史家用飯的地方?
雖沒有精緻古樸的陳設,卻平添幾分煙火暖意。想那泠雨軒的華麗,留給人的只有清冷與疏離。
幾步向前,箏領著崔植筠進了後廚,菌湯的鮮美氣息陣陣沁入心脾,箏扒著面案兩眼放光,「爹,這湯好香,能不能先給我盛碗嘗嘗——」
「臭丫頭,饞死你得了。」老爹雖嘴上說著嫌棄,手裡盛湯的動作卻沒停。
他將盛好的菌湯遞去閨女手裡,轉頭就問女婿:「賢婿可要也來一碗嘗嘗?」
崔植筠拱起手來還沒作答。
箏就搶在他那囉里吧嗦的禮儀前頭應了聲:「我倆一碗就好。還要留著肚子吃飯呢~爹,你快做飯,我餓了。」
「郎君走,咱們出去,爹做飯最討厭別人看著。」
「那小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