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說著將木簪在鄒霜桐眼前晃了晃,鄒霜桐左右觀摩,答曰:「是也。」
太史箏卻嘖嘖兩聲,「非也。那可是一點也不一樣!咱就先說這木簪的用料,弟媳可知產自哪裡?」
鄒霜桐打量打量,啥也看不出來,但還要裝作很懂的樣子,「這是黃檀?聽聞檀州的檀木最好。難不成出自檀州?」
浮元子在旁咧了咧嘴。這人真行,檀木和梨木都分不清,活該被自家大娘忽悠——
太史箏搖搖頭,大呼:「錯,錯,錯!全錯。這木簪的原料,乃是來自大內御園裡那棵百年梨樹的枝杈。」
「喏,你可千萬別小瞧這梨木。」
「弟媳想想,能栽於天家後院的樹木,能不名貴?加上如此龍脈匯聚的有靈之地,這長出的東西,豈不難求?我問弟媳,你可見過宮中的木頭?」
鄒霜桐聽著這話總覺哪裡怪怪的,可她還是應了聲:「宮裡的木頭,弟媳哪裡得見?自是不曾……」
「弟媳沒見過,我見過啊!」若不是被她這麼一提醒,鄒霜桐倒忘了眼前人自小在宮中生活了。箏就這麼為自己的說法,添了幾分可信。
鄒霜桐將信將疑地點了頭。
太史箏自知如此並不足以勾起鄒霜桐全部貪慾,她必是得趁熱打鐵,再加把力,「咱們再說打造這支木簪的人,那更是不得了。此人所做之物,專供天家女眷所用,這麼多年從無外傳,市面上更是難得一見他的作品。弟媳說說這得有多金貴?價值得有多高?」
「自是一根小小的梨木簪,也再難以千金換。」
「且這匠人,匠心獨道,獨出心裁。這麼多年一直得順和聖人與當今小娘娘的追捧寵愛。平常人想見他,可是輕易都見不到呢!」
編,再接著編。
什麼百年梨木?不就是御園十步一棵的梨樹?什麼絕世匠人?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官家?
官家可就是不平常人想見,都見不到唄。他又是聖人和小娘娘養大的,能不追捧寵愛?
這東西都快被太史箏吹上天去。
浮元子覺得箏再說下去,這根木簪乃是王母娘娘戴過的都有可能。她實在憋笑憋得難受,便只得去掐自己的手背,以防自己笑出聲音,漏了破綻。
「嚯,這位匠人好生厲害。」
鄒霜桐聽得入迷,信以為真。她想果然天家貴胄,與他們這些俗人就是不一樣。
一根不起眼的梨木簪還能有這麼多講究。
激昂過後,情緒收緩。
太史箏端詳著這根梨木簪,神情惋惜,「唉,真是可惜這麼好的匠人,他卻已是很久都不曾做簪了。恐他這一生,也就只做這一十二根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