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願。我想也無人會願。」
箏答得不假思索。
崔半芹不仁,她也沒必要給她留面。
她的堅定,不止是在捍衛自己的幸福,更是在守護自己的尊嚴。她今天就是要讓她們明白些,從前不明白的道理。
「三姑奶奶,一切良苦用心都是您自己說出來的。可別人感受不到的良苦用心,那還能叫良苦用心嗎?您是否想過這些都會成為別人的負擔?侄媳不信有人才新婚一月,就聽見婆家要給自己夫君納妾的事,會有什麼好臉色,大度到理解。反正我家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且祖母從始至終都隻字未提讓晚輩們納妾的事,您如何就代表了祖母的意思?如此,孫媳便要請問祖母,您當真要讓晚輩們這麼做?」
箏是拿準了老太太要將這紅臉唱到底,才敢如此斗膽相問。
宋明月在旁是目瞪口呆,甚想拍手叫絕,她只道人活得硬氣就是好。
喻悅蘭也覺大快人心,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在老太太面前這般駁斥崔半芹,她想這麼多年終於有人替她出了口惡氣,便用茶盞遮蓋,偷偷笑起。
可老太太是何許人?
若贏她收穫,若輸她身退。不論到什麼時候,崔半芹都只是她手中一把指哪打哪的刀。今日試探過新媳婦的底線,來日知己知彼,也能百戰不殆。
彼時,崔半芹剛剛憤憤而起,要與太史箏說個明白,卻被老太太掐準時機按下,那紅臉又重新唱了起來,「好了,三丫頭。何必與晚輩計較,這些事他們心裡有數就好。不可強求,傷了和氣。老身累了,叫人都退回去吧。」
「好好的快雪宴,別叫這些事攪了興致。」
「娘。」
崔半芹有些不甘,伸手推了推老太太的腿。老太太隨之合眼,未在做聲。喻悅蘭見狀擱下茶盞,與晚輩們正聲道了句:「去吧,晴姐兒,你們也回去吧。」
太史箏頷了首也不再多言。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若是往後風波又起,她也只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幾個媳婦與大姑姐走出棚外,崔漸晴柔目看著弟弟的媳婦,竟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似是覺得崔植筠這媳婦沒白娶,說話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人講理,還有脾氣。
這伯府真是苦三姑奶奶久矣。
但瞧等人走遠,那邊棚下還能依稀傳來三姑奶奶憤怒地說話聲。
「不是,娘!您看她這像什麼話,有小娘娘來給鋪個床就了不起嗎?她還是不是咱家的媳婦!您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您得給她立立規矩——您得給我做主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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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箏這邊剛回到倉夷他們面前,崔植簡便開口相問:「瞧著氣氛不大對,你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