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筠沉默著坐在案前,想要瞧瞧他若是不解釋說明, 太史箏該做何反應?
箏那頭舉步走向盆架, 取來乾淨的巾帕,轉頭就似甩弄飛餅般將帕子丟去了崔植筠臉上。崔植筠被飛來的巾帕, 弄得身子一怔。
他想過太史箏千萬種對待自己的方式,卻獨獨不曾撩到會是這般。
崔植筠蒙著頭, 想他娶的媳婦還真會出其不意。
二十年,他做了這矜貴舍人二十年。不說眾星捧月, 亦是寵愛有加。生平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般對他。
只是誰知不等崔植筠將巾帕拿起, 箏便故作嬌嗔上前,又將巾帕揭去道:「呀, 筠哥哥, 巾帕怎麼自己飛到你臉上?奴家不是有意,奴家只是急著為筠哥哥擦臉, 一不小心就……筠哥哥不會怪奴家吧~」
「……」
崔植筠默而無言, 他瞧太史箏就是成心。
箏看崔植筠不說話, 便乘勝追擊,用自己那纖長的指尖, 輕輕點了點眼前人的胸膛, 「怎麼了?筠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是不是不喜歡奴家?若是不喜歡的話,那就換個人來伺候你?」
聽著自家媳婦說話陰陽怪氣, 崔植筠不惱反笑。
可不知為何?
他方才明明聽了鄒霜橋叫了半天的筠哥哥,只覺抓耳撓腮, 渾身難受。可偏到了太史箏這兒,他竟又覺得歡喜親切, 生不出半分的厭。但凡太史箏喚上一句,崔植筠的心就跟著顫一分。
思來想去,崔植筠這才發覺,
原不是這聲筠哥哥不好聽,是喊的人不對味……
箏眼睜睜看著眼前人在她話音落後,隱隱發笑,便立刻氣得原形畢露。她指著崔植筠罵道:「好哇,崔植筠,你竟然在笑!幾聲筠哥哥就把你給勾住了?你們男人還真是軟骨頭。」
箏其實壓根不相信崔植筠會跟鄒霜橋能有些什麼,不過就是路上碰見,借了把傘而已。
可誰叫這事正趕上,鄒霜橋瞧著也不懷好意。
箏偏要趁機耍耍性子。
她就是要看看,崔植筠瞧自己惹她生了氣,會不會願意拉下臉來哄哄自己?
只是,小兩口的相互試探,在小狗看來真是奇怪,措措昂著腦袋在主人身邊轉來轉去也看不明白。最後索性尋到鋪著地衣的床邊,乖乖趴在上面,耷拉著耳朵不動也不叫。
「夫人知道某在笑什麼?」
崔植筠不驕不躁地伸手攬起了太史箏的腰。
如今他倒還真是接受,他們乃動手動腳,合規合矩真夫妻的事實了。
箏垂眸瞧著眼前人,故意掙扎著扭了扭,卻怎麼也脫不開崔植筠的鉗制。箏無奈,掙不脫就掙不脫吧,她也不損失什麼。隨手將巾帕展開,裹上了崔植筠有些濕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