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另一邊,見了陸啟明。
陸啟明正在嘆息,柔妃是衝著他們兄弟二人來的,結果連累了沈娘子不說,還要她用這種法子解局。
他對沈若緋的觀感已經完全推翻了,不論她失憶前如何,現在已經忘卻前塵改過自新,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這般斤斤計較。
說什麼也要把人當成真正的王妃,給與基本的敬重。
陸啟明正要對陸盛珂嘮叨一番,不料,尚未開始殷殷囑咐,陸盛珂率先張口:「皇兄不必多言,我原就打算帶她去祭拜母后。」
許家也要去的,只是還沒成行罷了。
「理應如此,」陸啟明一點頭:「給母后上香那日,孤也同去。」
陸盛珂想與他談論的,並非琥寶兒,而是柔妃。
陸啟明生怕他一氣之下提劍砍人,無奈苦笑道:「是為兄不爭氣,才會陷入這等局面。」
他三十歲了,從記事起就是太子,這麼多年,他參與過許多政務。
大大小小的祭祀,上拜天地,下告祖宗,年復一年,眼下父皇還不肯完全放權。
甚至他要提防著十一歲的七皇弟,過個幾年他羽翼豐滿,恐會威脅到自己。
世間怕是難尋幾個這等窩囊的太子爺。
陸盛珂冷冷一抬眸:「旁的不必管,解決掉譚震賀便是。」
柔妃母子的威脅來源,不是皇帝的偏愛,而是譚震賀手裡的兵權。
旒觴帝垂垂老矣,他偏心於誰已經很難像當年那樣左右朝政。
官員只會認準太子殿下一人。
目前的隱患還是在譚震賀身上,太過輕易把兵權給了出去,便是給了柔妃張牙舞爪的利刃。
她若是哄著皇帝立下詔書,大郇不見得就落他們手裡,不過因為那二十萬兵馬的存在,少不得內亂一場。
這是東宮和許家都不願看到的局面,一來無意內耗,二來也不想兄弟鬩牆,最終要對七皇弟下手。
若真到那個地步,已經由不得陸啟明想不想或者願不願意。
他身後站著太多人,他誰都不能辜負,大局為重,註定要踏著鮮血登上寶座。
而眼下,只要把兵不刃血地把榮奎大將軍解決了,隨便皇帝如何愛護嬌妻幼子,誰又在乎?
陸啟明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不過要爭奪兵權,說來容易,實際上無從下手。
他的父皇心中防備東宮,許家是文臣,這麼多年積累了不少門生,毫無疑問這群人皆是太子的擁護者。
要是再給了兵權,身為皇帝還有何威嚴權柄?
這些年來說不上嚴防死守,但若逼急了惹惱了,便會被尋個由頭降罪,致使處境更加艱難。
陸盛珂道:「此事我來做,皇兄別管了。」
「你意欲如何?」陸啟明蹙眉,「容時,莫要衝動。」
弟弟就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太清楚他的脾性了,冷硬利落,倘若不是被東宮的名聲給裹挾,只怕會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