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霧沒資格上飛船,靜謐中唐約伸手拿走袁霧給他拎著的手提箱道別:「走了。」
他不像來時穿統一的白衣黑褲,穿著的是表面公司送的其實袁霧給他專門買的衣服,藍色的毛衣,印花是一朵沾著露水的鈴蘭。
似乎生怕有人逃離,這樣的飛船檢票員都是真人,唐約過了安檢,轉頭發現袁霧還站在原地。
這顆藍色的星球和他長大的藍色星球不一樣。現在是星際時間早晨八點,不懂宇宙的唐約對星際世界也沒什麼科學的認識,他只覺得這個站台好大,好空曠,擁有一顆星球的老闆看上去也挺可憐的。
唐約對檢票的工作人員說等會啊,手提箱比他先上飛船,少年轉身朝袁霧跑去。
男人臉色蒼白,劉海和海帶一樣蜷著,詫異地看著回來的唐約,「怎麼了,不想去了?」
唐約:「你傻啊,我跑了你也會被追責的,我是你的員工。」
他沖袁霧笑,「就是剛才覺得你孤零零的,像是我走了全世界就剩下你了。」
唐約也不是可憐心泛濫的人,他從小到大都沒得到過長久的呵護。母親走得太早,愛也稍縱即逝,艱難長大的日子總是顛沛流離,領養他的人喜歡他卻也抵不過命運使然,很快離世。
他被罵過掃把星,也成為過晦氣鬼,也蹲在城市角落,得到過一枚硬幣的施捨。
但那都沒關係,麥笛媽媽說未來是光明的,他不會一直一個人的。
唐約不像原主那樣奢望愛情,他想要一種趨近愛的長久關係,金錢維持的會腐朽,血緣維持的也不一定純粹。
這樣若即若離的或許更好。
他目光掃過袁霧袖子戳出來的細長手指,基因病患者的餘生更是短暫,唐約雖然遺憾,卻也珍惜這個另一種意義上的家人,讓他穿越到陌生的世界也有地方可以回。
唐約伸手給了男人一個重重的擁抱,踮腳後以下犯上地揉了揉也算頂頭上司的老闆的頭髮,「再見!」
他突然的靠近比那天靠肩膀還要親密,一瞬間的呼吸掃過袁霧包得緊緊的脖頸,像是鑽入了污染物不存在的五臟六腑。空空如也的心臟部位也虛擬出了劇烈頻率,同一時間他散落各顆星球的複製體紛紛揪住了胸口。
某顆星球的宅男國王不小心弄斷了遊戲手柄,正在修補機械玩偶漏洞的醫生多給小熊縫了一條線,原本可愛的小熊面目猙獰,嚇哭了來修理的小朋友。
正在星際聯防大會發表講話的沉塢的短暫地沉默後,繼續講述他的作戰計劃。
底下的各方人士交頭接耳,也有記者聯想到關於這位長官的傳聞,小聲問:「沉指揮舊病復發是真的嗎?」
「前幾天醫療總長還去探望他了。」
「那他今天還公開講話?難道其他星系真的打算……」
「他不是一直不結婚麼?要是這麼死了,整個對外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