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隨著動作咯吱咯吱的作響,聽的沈厝牙酸,還沒看清是什麼,管他是什麼,這裡哪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下意識便一腳踹了出去,踹中了又好像沒踹到什麼,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一時間腳下沒有著力點,趔趄著就往前栽去。
過近的距離終於讓沈厝看清了抓住自己的是個什麼鬼東西,黑紅血樣的液體點睛,黑乎乎的嘴巴大大的裂著,露出齒梳一樣尖利的牙,是個模樣怪異的紙紮人,沈厝瞳孔微縮,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把光亮的利刃直直對著沈厝的胸口。
沈厝心跳漏了一拍。
謝無聲一把撈著沈厝的腰,生生把對方在紙紮人手裡拔了回來,連帶著扯斷了那隻抓著他的胳膊,隨即一腳將半殘不缺的鬼東西踹出了門外:「丑成這樣,怎麼好意思出來見人。」
看著沈厝剛剛呆呆愣愣就要往刀尖上撞的樣子,順帶一起罵了:「你也是,這麼個丑東西都能讓你看的目不轉睛。」沈厝一邊把自己胳膊上的破爛白紙往下拽,一邊被謝無聲拽著往外沖。
謝無聲雖說是陣修,打架體力什麼的都自然比不上那些體修,但蒼梧長老未雨綢繆,總是怕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苗子,未成才前和藥修一樣輕易被人拿捏,故而拜入他門下的小徒弟們,每日清晨都要和恆煜真人那裡的劍修一樣跑步,練劍。
謝無聲喊修竹一聲「大師兄」倒也不算攀親帶故,當初的苦果然沒白吃,如今修為不得調用的謝無聲單手夾著個人,還要連踢帶踹的清路都沒見喘一下的。
只是這一路的紙紮人不知何時飄來這麼多,都梳著兩個糰子一樣的髮髻,臉上笑嘻嘻的向他們伸出剪刀一樣的長指甲,用著稚嫩的童聲尖聲尖氣的詢問:「合卺,合卺,為何還不入棺,為何還不合卺!」
它們一聲大過一聲,到最後咆哮著飄在半空衝過來,那嚎叫加上破空聲簡直能把沈厝的耳膜炸裂,謝無聲在前面開路,後面被他打趴下的,也毫不知痛覺的顛簸著斷腿斷手,直起身去抓沈厝的下擺,他穿著婚衣,下擺的紅掃過蒼白的紙,在漆黑的夜如同沼澤一樣將要被吞噬。
沈厝跟著謝無聲狂奔,他雖然體力不如謝無聲,但總歸是個成年男性,到不了身嬌體弱只能被人保護的地步,甚至在有紙紮人捨身取義飛撲而來時,沈厝一把拽下來謝無聲腰間的附陣玉佩揮手而去。
與此同時,謝無聲下意識便念出了陣法咒語:「乾坤晴朗,諸法除妖,神台清明,百鬼莫侵。」與謝無聲之前的指尖金光一樣,在咒法開啟後金色愈加濃烈,最後炸成一團金光衝出,紙紮人的索命全然變成了哀嚎。
沈厝瞅準時機,拉住謝無聲從一條之前瞥見的小道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