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很多,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知道什麼是手帕交。」謝無聲聽著他的解釋與他一同到了最後也是最深的一間房,沈厝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在謝無聲口中聽到對他的誇讚,他忍不住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
謝無聲嘆氣無奈的推門:「我沒有被奪舍,你很好,我只是夸、夸、你。」
堆滿的,殘破的,肢體到處橫飛的屍體在被停著棺槨女子閨房中,密密麻麻的被堆成了一座小山,開門的同時,那被不知道用了什麼密法封在房間裡的屍臭噴涌式的撲面而來,死氣怨氣混雜著腐爛的惡臭,凝實著那些人最後的執念破門而出。
就連謝無聲也只來得及護住沈厝。
「冤啊,冤啊,我死的好冤啊!」
「憑什麼是我,憑什麼有我,明明那天所有人都在!」
「好疼,好疼,我的腿,我的臉。」
「倒反天罡,天理難容,那賤人怎麼敢如此敗壞門風!」
「該死的是她,是她,她們才該死!」
······
嘈雜的魂聲被禁錮在這間停屍房不知道多久,整座死寂的程府在一刻爆發出百人的聒噪,直面如此場景的沈厝在那瞬間耳洞都差點被吵炸,好在驟然爆發的能力很強卻也維持不久,在謝無聲的陣法下只維持了短短几息便消散了。
沈厝頭疼欲嘔,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的心神俱寒,沉香木,紫紗,繡花被褥,一間明晃晃的女子閨房,此時連倒下碎掉的屏風上都是乾涸的黑色血液,入目所到之處皆是殘肢斷體,程家上下三十六口,連著看門的狗都被碎屍在程家小姐的房間內。
地府也不過如此。
沈厝捂著嘴沒忍住後退幾步就吐了出來。
就連見慣生死的謝無聲都為這人間慘劇皺起了眉,但他到底是屍山血海里走過一趟的人,哪怕此時此刻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之處,程家小姐的棺槨上被人用血寫了幾行字。
應該是字,因為精通陣法符咒的謝無聲一眼便斷定那不是什麼咒法,可他又看不懂這幾行字寫的是什麼,看著沈厝吐的面色發白,他索性憑藉記憶力記下這個不合適地方,長袖一揮招風關上了那扇門。
門關惡意鎖,那些惡臭和畫面卻仿佛還在沈厝眼前鼻尖,逼得他又乾嘔了幾聲後,扶著謝無聲的腕,眼角泛出淚花:「我嗅到,在那陣,嘔,」謝無聲拍拍他的背:「不急,慢點說,慢點。」
沈厝又喘了一會兒:「那衝出去的東西里,我嗅到了瘟疫腐敗。」他臉上擔憂嚴肅:「是最嚴重的屍身瘟疫,若是不管,此鎮不出一月,必無全屍。」
「有人,要屠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