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的眸子又沉了下去,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之前曲清堯的話。
「放過自己嗎?」曼娘苦笑,偏頭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我又要如何放過自己呢?」
與此同時,地宮。
曲清堯覺得自己就算是比不上風枕眠,不是個絕世天才,但再怎麼也是個天才。
為什麼風枕眠說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吃了你?」曲清堯重複這句話,「什麼意思?讓師尊吃了我們?」
要玩這麼大嗎?
「對。」風枕眠指尖的靈力在空氣中變成了一條條絲線,他指尖微動,那些絲線爭先恐後鑽進了景辭身體裡。
景辭的動作果然出現了些許滯緩。
「原來是這樣。」曲清堯終於悟了,隨即他也丟下了劍將靈力緩緩注入景辭身體裡。
一金一藍兩種顏色的靈力在空氣中交織,伊洛扶著晏清站在一旁,「我們就這麼看著嗎?」
怎麼感覺他們在這顯得這麼多餘?
「不然我們還能幫上什麼忙嗎?」晏清揉了揉還有些發痛的心口,雖然他在青雲宗的時候的確對景辭沒多尊敬,但這人下手也太黑了。
要不是他是半神族,曾接受過神明賜福,怕是也受不住這一擊。
「造神會……」晏清輕輕呢喃著這幾個字,「倒是真讓他們摸到門路了。」
「你在說什麼?」伊洛看見晏清嘴巴一張一合,卻是怎麼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而晏清也沒打算給他解釋,只說了句「沒什麼」,然後繼續運功調息。
那邊,風枕眠和曲清堯完全放棄了武器,他們的靈力不斷湧入景辭身體裡,像溪流湧入大海。
「啊啊啊啊啊——」景辭喉間發出一陣嘶吼,他看上去痛苦極了,皮膚之下,各種顏色的華光浮現。
「咔——」
一聲輕微的聲響從皮膚底下傳來,風枕眠猛得抬頭,看見景辭的手臂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色的裂痕。
就像出現裂紋的瓷器一樣,那條裂痕迅速蔓延,不過一會,就變成了蛛網狀。
「師尊……」曲清堯看著裂痕爬到了景辭臉上,手又開始顫抖。
他想說些什麼,可語言在這一刻變得格外貧瘠。
他,親手殺了養大他的師尊。
「師兄。」風枕眠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將那點哭腔憋了回去,咬牙道:「我們沒有退路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們也回不了頭了。
如果真讓景辭成為造神會手裡的一把刀,只怕他就是下了九泉也不會安息。
這一輩子,總有些東西是比命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