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雅文招招手:“真是不守時,我約了你九點半,現在幾點?”
阿峰拉開椅子坐下,要了兩瓶啤酒解釋:“有事耽擱了,部門裡新來的兩個實習生,真的是要把我氣死了,吃不得苦來做什麼記者啊,他們竟然還說,覺得記者就是發發新聞通告啥的,啊,我快氣哭了都。”
丁雅文指著啤酒:“兩瓶咋夠?你應約了,不會只打算喝兩瓶就走吧,來一打!”
阿峰攔著她:“行了行了,喝完了再叫嘛。你咋啦?他們說你昨天去台里了,是去新欄目那邊了?發生了啥事?”
丁雅文苦笑:“你覺得還能發生啥事?阿峰,我活了三十多年,以前總說你們看不透,到今天,我才發現蠢的那個人是我,看不透的是我,自以為是的更是我。”
阿峰皺眉伸手拍拍她的肩:“心情不好就說出來,沒必要自我否定,這也不像你的性格啊。”
丁雅文抬頭問:“我什麼性格?”
阿峰卡殼了,想了想才說:“你……就是個拼命三郎,什麼都敢做敢想敢當,我們都很佩服你,也都很……羨慕你。”
丁雅文哈哈笑起來:“阿峰,你不覺得,沒有老劉在,我啥都不是嗎?我現在才真正明白,老劉在我的職業生涯里,給我兜了多少底。這個電視台特麼的爛透了,可笑我以前竟然以為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以為只要我拼命,我努力,總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以為,別人做得不好,那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你說,可笑不可笑。”
阿峰知道她情緒不穩定,沒有多說什麼,看著桌上的燒烤,皺眉說:“太辣了,我記得你好像不太吃辣吧?”
“咦,阿峰你也變了,這麼細節的事情你都記得了?”
阿峰頓了頓,搖搖頭:“我不記得,是老劉,周末我去看他了,情況還不錯,跟我絮絮叨叨的……你放心哈,我沒跟他說你新欄目不順利的事情,就閒聊幾句,他跟我說得最多的還是你,說你年輕太拼命,身體也不怎麼好,讓我叮囑你多注意休息養生。”
丁雅文自嘲地笑了笑:“說起老劉,他之前費盡心思,想讓我轉崗去做副編導,有編制輕鬆,工資不低,坐著拿錢也不用管事的那種,你說,他為什麼會覺得那樣的工作適合我?”
阿峰不會安慰人,什麼都沒說。
“你知道嗎,昨天跟編導聊的時候,編導竟然說給我留的是副編導的位置。一個欄目,六個副編導,你覺得我進去能幹嘛?”
丁雅文仰頭,眼中蓄了淚:“台里要什麼主持人?台里要的,是聽話的傀儡,工作能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關係和金錢。我真的是不懂,明明那時候我們談得那麼好,明明主持人就是我了,可是為什麼會變。”
阿峰看她一眼:“雅文,你知道你的缺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