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榆此時意識正陷在混沌離,他其實知道到了地方,也想睜開眼睛,可他卻好像被夢魘魘住了怎麼都清醒不過來,意識和身體出現了分歧,他被困在夾層里脫不了身。
直到感覺有人碰了他,似乎是拉開了他的衣袖,說:「邊榆,你胳膊是被之前的菸灰燙出水泡了?」
有了一個契機,邊榆終於醒轉。
他睜開眼,低下頭,看著段東恆所指之處,這會兒水泡被磨破了泛著紅,明明那麼輕微的傷口,卻在邊榆偏白的皮膚上顯得十分觸目驚心。
邊榆不甚在意地拉下袖子,也沒過說什麼,拉開車門就準備走。
這時段東恆忽而說:「邊榆,你回來後咱們還沒聚過,這幾天抽空叫著程宗崇聚一聚吧,我看你最近事情也挺多,別一個人憋著。」
邊榆不是不知好壞的人,知道段東恆的擔心,他笑了笑,段東恆卻擔心不減:「當年你爸強行將你送出國,如今你爸又非讓你回來肯定有別的打算,邊家的產業那麼大,就算你對邊家沒興趣,不打算繼承那破天富貴,也得為自己將來想想,總不能一直渾渾噩噩。」
邊榆混了近三十年,即便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覺得他能繼承邊家那麼大的攤子。
陽光刺破頭頂的雲朵,下了那麼久的雪終於停了下來,迎來了多日以來的第一個晴天。清晨淡黃色的太陽並不刺眼,落在哪裡就像是給何處度上一層紗,連邊榆的頭髮也染上了淡金色。
段東恆逆著光看著邊榆,有這麼個瞬間,他突然覺得邊榆和從前不一樣了。明明行為舉止還是從前的樣子,明明容貌沒有絲毫變化,可是段東恆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了這麼個念頭。
也因為這個念頭無厘頭,段東恆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一觸既放間邊榆恍若未覺,笑容深意非常,他說:「誰說我對邊家破天的富貴沒興趣?」
段東恆一愣,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究竟哪裡不一樣了——
野心。
是邊榆的眉眼裡從未有過的東西,段東恆懷疑地再去看時卻什麼都沒了。
而當事人則老神在在地關上車門,晃晃悠悠進了樓道。
段東恆這次沒有著急離開,目送著邊榆的身影徹底消失。空下來的樓道里感應燈亮了又暗,他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風卷著雪花描繪著車的形狀,擋風玻璃上停了薄薄一層,段東恆這才重新啟動車子離開。
波折了一天又熬了個通宵,即便邊榆是鐵打的這會兒也開始頭暈目眩,又洗了個澡便一頭扎被窩裡,醒了多少次睡了多久沒個定數,反正他睜開眼時外面已經黑了。
他摸著被自己隨便扔到床頭的手機,一眼就看見段東恆的消息。
這哥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總之中午的時候給他發的消息,關於謝之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