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時候跟邊榆對峙,於口舌之上邊博義都沒有占過上風,他深知這一點,但又不得不找邊榆。
「你不是想跟蘇家退婚?都隨你,但是這個不行,蘇芮安不行,蘇珉沅更不行,你不是討厭蘇家嗎?」
「是討厭,但是討厭跟上床有什麼關係,你不喜歡我媽不還是做出一副深情人設?我可是你親兒子,一脈相承。」
按照以往,邊榆說出這番話就應該走了,但是今天卻依舊坐著,杵著胳膊將桌子上的照片一張張收了起來——
「當初的事情你一句不關心就將我送走,如今的事情你也沒必要關心。」
「你是在怨我?」聽見邊榆的這些話,邊博義眼底動了動,很快眉梢染上了無奈,「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面對的是什麼,將你送走才是最好的保護,若是在國內你只會成為靶子,而且你根本不明白蘇珉沅這個人。」
邊榆是不想跟邊博義掰扯真情假意,倒是對「蘇珉沅這個人」這個評價很感興趣。
邊榆說:「什麼樣的人?你說說我聽著。」
邊博義眼神明滅:「你覺得他怎麼樣?當年就是靠著你的那件事情回了蘇家,這麼多年被放在子公司更多的是因為蘇家其他兒子的忌憚,蘇家內部比你想像的還要複雜,我勸你不要參與。」
蘇珉沅被放在分公司這件事邊榆老早就是到,一個那么小的分公司業務卻不減少,大大小小活計加一起又沒多少利潤,怎麼說蘇珉沅也是蘇家的兒子,本不應該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更多的是因為蘇家人不希望他回去,更不希望他有精力去查收總部,將他發配又不給他空閒,折磨著他的精力,說白了就是忌憚,而這種忌憚又沒有人願意拿到明面上,沒有人願意承認一個早年被流放的私生子,會讓他們費心關注,太掉價了。
邊博義未盡的言論里透露的都是鄙夷,沒有人能看得上私生子。
這麼多年了,處於邊緣的蘇珉沅都沒能讓一眾人放下心,邊榆倒是好奇蘇珉沅究竟做了什麼。
問邊博義肯定得不到答案,桌子上的照片也收拾完了。
「這東西放在這也給你添堵,算了我還是都帶走吧。樺旌最近是不是要倒閉了,你一天天這麼閒著關心我的私生活,還是那句話,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去治治你病,早點再生個兒子。」
出乎意料的,這句話沒再引起邊博義任何起伏,他意外平靜地看著邊榆問:「這話誰告訴你?」
「什麼誰告訴我?」
「明知故問,誰告訴你這些東西的?」
邊榆垂首看著邊博義。
這些年邊博義其實老了好多,再怎麼保養也是個奔六十的人,額發間染了白霜,唯有眉眼間的鋒利愈發尖銳,直戳著邊榆的靈魂,妄圖擊破他心裡防線,將所知所想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