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確實有過不管沈計雪的打算。
陳顯清了清嗓子,「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吃完飯再回去。」
吳彆氣得眼冒金星,但是又拗不過陳顯這個悶葫蘆,折騰大半天,他也餓了,只能先聽陳顯的,填飽肚子再說。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小飯館,過了飯點,店裡沒什麼人,點了幾個菜後,米飯得自己去盛。
陳顯起身,吳別也跟著他一起,兩人將裝米飯的大桶圍住,吳別回頭看了一眼安靜坐著的沈計雪,壓低了聲音,怒不可遏道:「陳顯,不是說好把人送走嗎?」
「你小聲點。」陳顯提醒道,「別叫他聽到了。」
吳別真是搞不懂陳顯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是當菩薩當習慣了,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他現在是什麼處境,自己跟他分析得再清楚不過,他怎麼還不明白呢?
「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飯桶里的飯還是熱的,蓋了一解開,玄白的霧氣撲面而來,陳顯邊盛飯邊回答吳別的問題,「讓他先住著吧,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上船。」
這根本就不是上不上船的問題,家裡莫名其妙多個人,多的是人,不是小畜生,不是隨便給口吃的就能養活的寵物,是個行動不便,活生生的人。
「你打算照顧他?你是嫌你自己事情不夠多嗎?」
陳顯知道吳別是好心,是為自己著想,但是看到沈計雪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真的開口不了,況且自己事先跟他談好條件,沒有中途變卦的道理,人至少得言而有信。
說服不了吳別,陳顯也不能放任沈計雪不管,他像是妥協般道:「最少我上船之前讓他住著,等我開工,他爸爸還沒找來,再找警察吧。」
吳別沒轍,認命閉上眼睛,好半天才將心情平復下來。
「那娘兒們把錢都取走了,你現在怎麼辦?」
存摺里取得只剩下了兩毛二,陳顯這個將經濟大權交到媳婦手上的老實男人,肯定是彈盡糧絕了啊。
陳顯倒是顯得格外鎮定,語氣像是很慶幸,「今年最開始那幾個月不是一直壓著工資,後來我也懶得去結,等這趟回來,我才把所有工資結清了,還好偷了個懶,不至於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顯一拍吳別的肩膀,還反過來安慰吳別,「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還安慰起我來了,媳婦跟人跑了的又不是我。」
陳顯癟了癟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想想自己為了多掙點錢,總是多爭取上船的機會,別人工作半年休息半年,自己休假三個月都嫌多,到頭來錢也沒留住,人也沒留住。
吃了午飯過,和吳別在大院門口分手後,陳顯帶著沈計雪回了家,出去一趟,兩人都大汗淋漓的,一到家,陳顯趕緊打開了電扇。
「外面還是太熱了,要不沖了澡涼快一點。」陳顯倒了杯水,握住沈計雪的手,將水杯遞到了他手裡,「喝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