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宮殿主人的寢殿,他推門進去,華麗的紗幔落下來,層層疊疊,遮住了殿內風景。
鈴聲越發清晰。
在即將穿過最後一層紗幔時,不,那其實應該是床幔。一張華麗典雅的床榻被重重紗幔遮住,像是藏了寶貝的洞穴。沈棄走近,就要伸出手撥開床幔,卻突然聽到了一句怒喝:
「滾出去!」
那聲音清冷動人,卻帶著莫名沙啞與隱忍的痛苦。
沈棄一愣,這是……師尊的聲音?
師尊是在叫他滾嗎?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麻溜的滾蛋時,重重紗幔之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像是在逃離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拼命往外伸。
那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美玉般無瑕。
不,不能說是無暇。
那隻清瘦的手腕上帶著被捆綁後的瘀痕,修長的指骨上還橫亘著幾個清晰*印,像是聖潔的白玉被猩紅的血沾染。
沈棄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無力地探出床幔,下一刻就被一隻大手蠻橫地扣住拉了回去,與此同時,沈棄聽到了一聲帶著憤怒痛苦和微弱哭腔的罵:「……你這個,孽障……」
是他的師尊。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聲屬於另一個男人的輕笑,暗啞低沉,囂張又乖戾。
沈棄如遭雷劈,渾身血液都似凍結了一般。
他徹底呆在原地,愣愣地盯著厚厚的床幔,像是失去了行走能力一樣。
沈棄往前一步,卻在瞬間踩空,無數白色光球在他面前炸開,一時間,五識盡失,他好像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了,只有無窮無盡的寂寥和空洞包圍著他。
好像有個人從他面前飛速掠過,臨走時,對他嗤笑一聲。
那聲嗤笑落下的瞬間,沈棄恢復了所有感知———他仍站在那重重帷幔之後,剛才經歷的所有,好像都是他的錯覺一般。
這時,不知道哪裡吹來的一陣風,吹開了他面前的床幔,露出一張清冷的臉。
並沒有沈棄想像中的場景,床榻上只有衣衫散亂的江歲晚。
沈棄看見他白皙的脖頸和鎖骨上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他單薄的寢衣之下,雪白寢衣掩映著,如雪上灼灼燒開的紅梅。
艷麗的幾乎灼傷了他的眼。
沈棄不受控制的俯身靠近,顫抖著手捧起江歲晚的臉,額頭貼著他的額頭,笑著問他:「師尊,告訴我,是誰?」
那笑意淺淡,像是春日還未消融的一觸就碎的浮冰。
江歲晚掙脫他的手,冷聲道:「滾開,別碰我。」
沈棄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又捧起他的臉,重複問了一遍,聲音溫柔像在哄小孩子:「師尊,告訴我,是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