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章微微一頓,轉過頭去仔細地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他身體正微微地顫抖著,臉色一片青白。好像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他搖了搖頭,老實回答,「有點眼熟,但記不清了。」
沈鏡心下瞭然,微不可查地點頭。認不出也正常,畢竟昏睡那麼久了。
沈鏡將堂下兩人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老實說,有了四凶神幫忙以後,他這城隍爺總算不至於那麼寒磣了。至少去引生魂前來城隍廟時不用他親自過去了。
而且,對待像曾常坤這種惡魂,威嚇啊,殺威棒啊之類的也不用他親自出手,保留了幾分城隍的逼格。
他讓青鬼去接了樂章的生魂過來,又讓金鬼將沉睡中的曾常坤的生魂拉了過來。
而曾常坤果然也沒讓他失望,態度十足的囂張。也難怪他能對樂家一家人做出那樣黑心腸的事情了。
他瞅了一眼被嚇得渾身無力,爬伏在地的曾常坤,給金鬼投去了一個滿意的眼神。
幹得不錯!
他清咳一聲,壓低了聲音問:「曾常坤,你可知本城隍為何會叫你過來嗎?」
這聲音卻不像之前那般溫和,反而透著冷厲威懾,迴蕩在這間大殿之間,仿佛從四面八方襲來,讓人無處可躲。
曾常坤渾身一抖,他此刻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之前一睜眼便出現在了這奇怪的大殿裡。他也沒來得及觀察,已經被憤怒和驚疑占據了大腦。
直到那一聲詭異的厲喝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他這才偷偷打量起了周圍環境。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接躥向了頭頂,渾身都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是啊,他只是在家睡覺而已,怎麼可能會無聲無息就被綁架過來。
除非......除非綁他的不是人。
「我......我這......」他壯著膽子偷偷往上瞥了一眼,登時對上了好幾雙冰冷鋒利的視線。
「我不知,不知。請城隍爺恕罪,請城隍爺恕罪!」他忙垂下頭,跪在地上的雙腿有去浸入了冰水裡,冷得刺骨。
當真是死鴨子嘴硬,沈鏡哼了一聲,「你不知?既然不知又恕的什麼罪!你自己做過什麼還用本城隍提醒你嗎?」
曾常坤卻不說話了,或許是不敢說。他開始砰砰地磕起了頭,死亡的恐怖占據了他的大腦。他只知道,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你既不說,那就讓本城隍來替你說。你還認得你身旁的少年嗎?」
曾常坤抖著唇,將頭埋得很低,渾身顫抖得厲害。
「他叫樂章,今年16歲。本該是前途無限。但一個月前,他為了救你的兒子不顧危險跳入水中。然而關鍵時刻你卻對他置之不理,任其在水中掙扎,視為不仁。他因為你曾家父子不幸成為植物人,你分明有能力,卻不管不問,甚至侮辱其家人。視為不義。你不仁不義,恩將仇報,實在天理難容!」
「不......不,不是這樣,我沒有,我沒有......」曾常坤依然在做著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