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幾名警察立即警惕地朝洞開的大門看過去,下一刻,就看見熟悉的同事背著一個形容狼狽的女孩跑了出來。身後還緊跟著好幾個人,或抱或背或扶地帶著受害者們走了出來。
「快,快搭把手!」
「小心一點,別扯到他傷口了......」
嗚嗚地哭泣聲,安慰聲,感激聲交織在一起,一時之間,這片地方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潘卓將背上的男人小心地放下來,讓他背靠在一塊石頭上。在場的警察們無一不臉色難看,他們的心都沉到了一起。
任誰也不知道,當他們全副武裝小心謹慎地走進山洞時,卻看到那一排排仿佛鴿子籠一般狹窄陰暗的的牢籠里,蜷縮著的一個個麻木沉默的受害人。那簡陋蒼白的輸液管連接著手腕上發青腫脹的血管,腥臭的血腥味混雜著排泄物的臭氣漂浮在潮濕的空氣中,仿佛人間地獄。
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太陽,我又見到太陽了,真暖和啊......」
男人乾裂蒼白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眼淚不斷地從發紅的眼眶裡淌出,他卻怎麼也不肯把眼睛閉上,執拗地看著陽光下的一切,一切都是那的熟悉,又那麼陌生。
潘卓不忍地抬起手擋在他的眉毛上,替他遮住刺目的陽光。而這時,他才看清楚男人的模樣。蒼白的臉,腫脹發青的眼睛,凌亂的胡茬,幾乎看不清顏色的襯衣和腹部處裹著的泛著紅黑血跡的紗布,都讓他仿佛如同剛從墳墓里爬出的幽魂。
「放心吧,以後你可以盡情地去看,陽光永遠在你頭頂之上。」
男人這才看向他,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般只是恍惚地點了下頭。
潘卓握緊了拳頭,終於還是起身,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這些禽獸,絕不能放跑一個!忽然,衣角處仿佛被什麼拉住了。他側頭,就看見了一隻瘦的只剩一層皮裹著的手腕。
「警察同志,你們看到那孩子了嗎?」男人粗啞的嗓音從喉嚨里擠了出來。
「孩子?」
「那孩子,是他們新抓來的,是個高中生,之前被帶去手術了,我怎麼沒有看到他啊?」男人眼裡露出了幾分倉皇恐懼。
潘卓卻是一驚,新抓的,高中生,莫非就是何圭慈?剛才在洞裡太過黑暗,人又多,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他迅速掃過平地上的人,除開那些被銬住的男人,其餘的受害人都是成年人,有男有女,卻並沒有一個人符合何圭慈的樣貌特徵。
莫非還有漏網之魚?除了何圭慈之外是否還有受害人沒有被解救到?
潘卓當機立斷,迅速點了幾個人,就要再次進去山洞。忽然「轟」地一聲巨響,連腳下的地都震了震,在場之人都是一驚,那些被銬住的人更是抖如塞糠好一通鬼哭狼嚎。那些受害者也是立刻蜷縮起來,臉白如紙,渾身顫抖。
「喲,大家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