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露面,就仿佛一顆石子砸進了平靜無波的水面,掀起了層層波浪。旁邊正在拌水泥的工人乍然瞧見了他,當即就喊道:「沈大師?沈大師醒過來了,沈大師醒了!」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幹活的工人齊齊嚷了起來,前一刻還不知身在何處的徐五爺,張越明好似踩了風火輪飛也似的圍攏了過來,連四凶神,喬判官也擠了過來,圍著他拉來扯去,噓寒問暖。熱情得讓沈鏡幾乎要招架不住。
在確定了他是真的什麼問題也沒有,吃嘛嘛香之後,才終於肯把他從包圍圈裡放出來。沈鏡抱著胖胖坐上計程車,他摸了摸額上的細汗,只覺得剛才的澡似乎白洗了。
市醫院依舊是老樣子,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一樓大堂好像永遠有人在排隊掛號。人們來去匆匆,每一副表情都是人間百態。
沈鏡順著潘卓給的地址很快就到了住院部何圭慈的病房處。病房裡人不少,潘卓來得比沈鏡早,他背對著門口站在房門口不遠處。那幾個少年也都在,或坐或站,面上的表情卻不是沈鏡想像的那樣輕鬆愉快,反倒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自然。病床旁邊坐著個短髮的中年女人,正垂著頭安靜地削著蘋果。
而半靠在病床上的何圭慈,也微微地抿著嘴唇,眼眶有些濕紅,襯得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總之,整個病房都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沈鏡輕輕挑了下眉,抬手扣了下房門。突然響起的咚咚聲讓病房裡的人都抬頭望了過來。沈鏡一下就成了那個萬眾矚目的焦點。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注視,沈鏡嘴角彎起的弧度沒有一絲變化,「抱歉......」
「沈大師!」
沈鏡話還未說完,潘卓就已經走了上來,熱情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懷裡的胖胖「喵」地一聲跳了下去,從潘卓手臂抬起的夾縫間躥了出去,一眨眼就鑽進了病房。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敏捷地跳上了窗台。隨後穩穩噹噹地坐定,一雙碧藍的瞳孔仿佛雷射掃射一樣一一掃過病房裡的每一個人,仿佛在觀察著什麼。
眾人接觸到它的目光,都莫名地一顫,下意識轉移開了目光。
「來來來,這幾個同學都見過了吧。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大師,這位是何同學的媽媽牛女士。」
潘卓拉著沈鏡走到了病房裡唯一的女士面前。那女子在沈鏡進來時就已經站了起來,聽得潘卓介紹,對方原本還有些疲倦的眼神突地就亮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沈鏡。
「沈大師!您好您好!」牛女士伸著雙手過來想握沈鏡的手,卻突地發現自己手裡還握著削了一半的蘋果,於是趕忙將蘋果放到了床邊的小櫃檯上,又抽了張紙擦了擦,才連忙握住了沈鏡的手,眼含淚花道:
「原來您就是沈大師啊,太好了總算見到您了,之前就想親自去城隍廟感謝您,潘警官說您暫時不方便,所以也就沒過去。勞您親自過來看我們家阿慈,太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對方的態度如此激烈熱情,沈鏡反倒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微微蠕動了下嘴唇,還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方已經側過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