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能有人生得如此精緻,簡直連頭髮絲兒,都好看到他心坎兒里了。
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他養著的這個,更好看的姑娘了。
心情愉悅地走到她身後,江四爺負著手微微彎腰,只掃了一眼她手下的簪花小楷,就由衷讚賞了一聲。
「真不錯,好看。」
也不知是夸的人,還是夸的字。
姰暖忍不住笑,筆尖兒頓住,抬起頭笑盈盈仰望著他。
「真的好看?」
江四爺眉梢輕挑,挨著她坐下,「爺從不誆人。」
姰暖歪頭盯著他,突然將手裡細豪筆和本子遞過去。
「我還沒見過四爺的字,您能不能寫給我看看?」
江四爺淺揚的唇角微不可查僵了一瞬,垂目睨了眼她素白指尖捏著的那根細豪筆,筆桿兒簡直比菸蒂都細。
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麼細的。
要是到他手裡,別說寫字兒,還不得咔吧一下捏斷了?
他掀起眼帘再看姰暖,對上她清亮期待的月眸,淡淡一笑。
「沒見過爺的字?給你拿來的辭典和那些書,都還沒看?」
姰暖,「……」
這才拿過來兩日好嗎?
這兩日他狗皮膏藥似的纏著她,她看沒看,他不清楚?
她將紙筆收回來,重新坐正了身姿,繼續垂下眼練字,嘴裡細聲嘀咕著。
「那日我粗略翻過,上頭兩種筆色的字跡,還都是鋼筆寫的,我怎麼知道哪些是四爺的字?」
江四爺聽她不服氣的狡辯,眼瞼微眯,笑著伸手過去捏住她小下巴,迫使她轉過臉來跟自己對視,一字一句說道。
「爺都多少年不劃拉毛筆字了,誰現在還用這東西寫書信?都是用鋼筆,鋼筆墨只有黑藍兩個色,曉得嗎?」
姰暖,「……」
江四爺看她無言以對,呵笑一聲,指腹輕輕摸搓著她頜下軟嫩的肌膚。
「你啊,但凡仔細看看,就知道那本辭典上的筆書,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小東西,伶牙俐齒。」
頂嘴的時候,真是半點兒不想吃虧。
這話的前半句聽在姰暖耳朵里,就有點子炫耀而不自知的意思了。
什麼叫『多少年都不劃拉毛筆字了』『爺都是用鋼筆』?
不覺得這話太顯擺了?
她無語的看著他,「四爺可真是生的福窩裡,洪城整個書院裡,也只有院長有一支鋼筆,我們平素里學習,都是習毛筆字,我哥哥開藥方,也是用毛筆。」
這回,輪到江四爺被噎沒聲兒了。
他原本只是因為自己的毛筆字不怎麼入眼,不想在姰暖面前獻醜,故而想一兩撥三斤地糊弄過去。
誰知道一時忘了,鋼筆這東西,也只有富貴家境的子弟才用得隨意。
被小姑娘滿眼控訴的望著,江四爺喉結滾了滾,不甚自然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