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挑眉不置可否,「他不會亂說。」
姰恪困惑於他的篤定,「為什麼這麼有把握?」
江四爺微挑的眼梢浮著淺薄笑意,修長手指托撫下頜,偏臉看著車窗外。
「他要是會說,就不會讓你在人前出頭,也不會讓你改他的藥方。」
大帥老了,江系軍早晚要易主。
都是混成精的人,誰還沒有點自己的盤算。
宋大夫經歷過江豐和江戟在私底下爭凶鬥狠的時代,還有什麼局勢看不明白?
如今換成了江四爺和江三爺斗,但凡不會太兇殘太陰毒,小打小鬧,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破。
有時候裝傻裝瞎,也是一種精明。
例如今日在書房裡,他主動提出要姰恪替江戟看看傷。
如果江四爺真要使什麼手段,這算是他向江四爺的一次賣好。
在江三爺不知情,事情又鬧不嚴重的情況下,事成了,江四爺會記他這次人情。
而江四爺肯定,宋大夫現今大約只猜到,他要讓江戟不舒坦,卻危及不到他的性命。
至於讓江戟在傷勢嚴重上吃苦頭,背後真正窩藏的心思,就不是宋大夫應該考慮的了。
姰恪隱約明白了,但隱約又像是沒明白。
但他也沒再問。
他今天有點心累,什麼都不想再問。
洋車駛入城北私館,天色已經微微暗下來。
快到用晚膳的時候,姰暖原本就在前廳里,手裡捧了杯梅子茶。
聽見庭院裡的動靜,她便起身迎了出來。
廳門前的屋檐下兩盞琉璃燈明亮,光影直渲染到台階下青石地面。
姰恪先背著藥箱下來,姰暖快速打量了一眼,見他人好好的,心下稍安。
只是轉眼瞧見從車後門下來的男人,頓時眼神一怔。
「四爺!這是怎麼了!」
她快步迎下台階,看清男人眼尾和唇角的淤紫,月眸瞠圓,剛伸手過去,就被他一把握住。
江四爺眉眼印笑,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輕捏了一把,順勢攬住她腰身,帶著人上了台階。
「小傷,不要緊。」
姰暖視線眼巴巴落在他面上,黛眉緊蹙目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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