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夫人被堵了話,一口氣沉下去。
不得不說,其他的理由倒罷了。
但是江戟的婚事要籌備,卻是真的。
她沒好氣,「你要將她養到外面什麼時候!離孩子出生不過三個月!」
江大帥也壓著眼皮看過來。
江四爺一手搭在床尾的羅馬柱上,輕輕叩了叩。
「等等年前吧,不差這兩個月,江戟的婚宴籌備完,家裡消停下來,我帶暖暖回來過年。」
大帥夫人重重強調,「是搬回來過年!過了年她就快生了!」
江四爺溫聲妥協,「好,過了年不走。」
姰恪默不吭聲地垂著頭替江大帥起針,聽到這母子倆爭執結束,悄悄挑了挑眉。
大帥夫人還因為昨天的事生兒子氣,臉色依然不好看。
江四爺挑著眼尾看了看她,也沒去招惹,而是問江大帥。
「瀾北那邊怎麼樣,江戟什麼時候回來。」
江大帥臉色很淡,「快了,屍體放不了太久,他差不多已經上了列車。」
宋萬山無妻無子,江戟要給他舅舅送鍾扶靈,人要葬在雲寧城的墓地里。
江大帥特許,讓他葬入江家陵園,那裡葬的都是江家人。
後,開化了許多。
尤其雲寧城這樣的先進城市,已經不時興家裡供祠堂。
城郊倒是有座廟宇,那邊可以供奉牌位。
但有權有勢的人家,還是有規劃祖墳,逢祭日節氣家人會到墳上祭拜。
以後江家的後輩,也要順帶祭拜宋萬山了。
江四爺不小氣,他跟死人不計較。
反正他不會專程繞到他墳前燒紙上香。
十月廿,江戟從瀾北回來。
軍政府給宋萬山舉辦了追悼儀式,所有將官全部出席。
整個雲寧城,都因為沖天的哀樂而消沉寂寥。
傍晚時,江家陵園前,宋萬山的棺槨入土立碑。
西邊天霞光萬丈,穿透一片松林,江四爺覺得這景色是冬日裡少有的賞心悅目。
松樹倒影落在青黃草地上,像一排鋒利的劍,劍尖直指墳塋。
江戟左臂掛白,扶著哭哭啼啼哀痛欲絕的二姨太,母子倆立在墓碑前,背影瞧著都消瘦許多。
尤其江戟,形象十分蕭條憔悴,大概最近日子不好過。
葬禮結束。
江四爺轉身離開,垂眼轉了轉右手食指上的金曜石指戒。
杜韻儀和季涼跟上來,季涼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