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凝唇色褪盡,緊緊咬著唇,嘗到了銅鏽味的血漬,卻沒感受到絲毫疼痛。
她看著眼前面目可憎的男人,胃裡一陣作嘔。
兒子的確是她想方設法懷上的,也的確用了些手段。
那是因為她需要一個丈夫的孩子,來支撐下去那段悲慘婚姻。
並不代表,她就那麼賤。
她深吸著氣,平穩下胸膛里憤怒燒灼的火,語氣仿若夾了冰霜。
「你鐵了心要養仇人的血脈,是不是?」
江豐挑眉冷笑,不再看她,慢條斯理地開始寬衣解帶,準備就寢。
他當然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他要江戟的兒子,是衝著蘇家的勢力。
倘若耗費心血養大的孩子,沒有資本跟江升的兒子爭奪帥位,那養他還有什麼用?
江川算什麼東西?
他的種怎麼跟江升的兒子,和蘇龔的外孫比?
薛紫凝自他拒絕交談的背影看明白,他是絕不可能採納她的意見。
既如此…
她清冷瞳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好,總歸想要順利過繼子嗣,我跟大爺就要綁在一起,既然你不肯聽我的意思,那我們就各自做自己的謀劃。」
薛紫凝站起身,走到江豐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我想辦法達成我的計劃,抱養阿川的孩子,大爺就自己琢磨江戟的事吧,反正過繼一個也是過繼,過繼兩個也是過繼,我們互不干擾,你管你的過繼子,我管我的兒子,如何?」
江豐淡淡掀起眼皮,滿眼冷戾,沒再開口。
薛紫凝扯了扯唇,「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
江豐和薛紫凝夫婦倆私下裡達成的共識,無人得知。
很快到了年關。
從除夕開始,江公館裡就變得很忙碌。
每天有許多人進進出出,來拜年,來送禮,都會留下來逗留很久。
江家幾個爺都要陪江大帥應酬這些來客,江四爺陪姰暖的時間便也變少。
除他以外,大帥夫人也有點忙。
她要籌備給這些來客府邸的回禮,要給軍政府里每一個將官的府邸都備年節禮。
尤其是江大帥的心腹們,家裡的夫人太太小孩子,就要上心到。
另外,還要應付那些親自登門,拜年走動的夫人太太們。
這些事,夠她費神費心的,也不太顧得上來盯著姰暖。
於是,姰暖就被榮媽和三個穩婆每天守著,勒令在房裡不許出去,理由是怕人太多,不小心衝撞了她。
姰暖知道,擔心她沉重的身子被人衝撞是一回事。
不想讓她在人前露面,也是一回事。
她臨產在即,也不想在這時候生事,所以很聽話地待在房間裡。
於是,薛紫凝就成了她房裡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