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年紀五十歲上下,衣著樸素,皮膚和手腳都很粗糙,但心卻很細。
他教了姰暖一會兒,看她很耐心在學,便笑著點頭。
「四夫人真喜歡花,最喜歡什麼花?」
姰暖將花盆了的土往下壓,一雙素白柔荑被黑黃的土漬襯得皎潔如玉。
她想了想,笑說,「白玫瑰。」
江四爺很喜歡送她白玫瑰。
花匠又笑,「白玫瑰很純潔清雅,清新脫俗,適合四夫人。」
姰暖笑了笑,環顧一眼,「夫人的花房裡也有吧?我看那片像玫瑰。」
花匠跟著站起身,帶她過去看。
「夫人花房裡什麼玫瑰都有,許多種顏色,不過最多的是紫玫瑰,夫人喜歡紫玫瑰,白玫瑰很稀有,不好培育的。」
姰暖跟著他過去看了,一大片半人高的玫瑰花田,已經芽葉新綠,還沒有要吐苞的跡象。
花匠說,「玫瑰要到五六月里去,還要等兩個月。」
姰暖聽罷微微頷首。
那時候,她大概跟四爺在洪城呢。
而洪城那邊,不會有這樣嬌貴的花兒。
正想著,身後傳來柏溪的聲音。
「夫人,該回去了,小少爺要換尿布。」
小孩子吃過就睡,尿的也頻繁。
姰暖應了一聲,又跟花匠告別,便帶著她們回了主樓。
正要上樓梯時,卻瞧見姰恪自前廳門外快步走進來。
她立在樓梯前,兩隻沾滿泥濘的手架在半空,詫異看著他。
「哥哥?你從哪兒回來?」
這段日子在江公館,基本見不得姰恪的身影。
他不是住在私館那邊,幫忙籌備喜宴,就是要去傅家給那位羸弱的傅小姐看診,間或還要應邀到別的公館去出診。
姰暖聽江四爺說,他儼然已經成了最忙的那個大夫。
不過,回回看的都是女人那些病。
不知怎麼,便成了雲寧城名揚的婦科聖手。
還說為著出行方便,姰恪的行李,都差不多已經挪去了私館那邊。
「我專程來尋你,同你說件事。」
姰恪神情略有些嚴肅,瞧見她滿手的泥,微微一怔。
「你這是…」
姰暖淺笑抬了抬手,「後院花房的花兒有些都要開了,那邊暖和,我帶闊闊去透氣。」
姰恪的視線看向奶媽媽懷裡的小傢伙,正吭哧吭哧地揮胳膊踢腿兒,脾氣很大的樣子。
他湊過去看了,瞧見小外甥臉都憋紅,很不開心。
奶媽媽忙小聲解釋,「小少爺要換尿布,夫人…」
姰暖偏頭看她,嗯了一聲,「你抱他回去吧,我一會兒過來。」
奶媽媽和九兒連忙帶小少爺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