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抿唇,淺淺提了口氣,遲疑低喃。
「那四爺的婚宴…,豈不是只能,推延?」
戰事當前,天大的事都要往後排。
「他說不定,已經帶姰暖走了。」薛紫凝嘆了口氣。
多少有點替姰暖感到惋惜。
板上釘釘的事,就這麼飛了。
到頭來不止骨肉分離,還依然名不正言不順。
真不知她到底是命好,還是運氣差。
此時的樓上,大帥夫人抱著孫子,見了姰恪和秋姑姑,臉上表情很淡,氣質沉穩。
「他們走了?」
姰恪點頭低唉一聲。
大帥夫人輕嗯,又垂眼看懷裡的小奶娃。
小東西不知道怎麼的,這麼晚了還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不哭不鬧,就是不肯睡覺。
到頭來,那兩個,跟自己別了這許多天的勁兒不肯鬆口。
最後,孩子還不是得給她留下?
姰恪也看了看精神奕奕的小外甥,與大帥夫人說道。
「這是秋姑姑,四爺讓她和我一起照顧闊闊,明天還讓杜小姐再送兩個會功夫的侍婢來,也照顧孩子的。」
會功夫的侍婢?是保護孩子吧?
這到底對她有多不放心?
大帥夫人心裡有點不悅。
蹙著眉掃他一眼,十分沒好氣,「我把孩子抱到我房裡來,不叫任何人靠近他,你讓他把心放到肚子裡去!」
姰恪訕訕一笑,喃聲說,「四爺也是這個意思。」
大帥夫人,「……」
江公館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值當他兒子這麼嚴防死守。
她這個做當家主母的,連自己孫子都護不好嗎?
逆子,非要氣死她。
——
趕往南線的專列,在黎明時分已經徹底駛離淮北。
列車上都是江四爺的親信,運了三車廂的槍枝彈藥。
這像是從雲寧城打了劫,戰事真打起來,洪城兵府司能省去一批軍火錢。
臥廂里,姰暖靠坐在窗邊閉目養神。
她素麵朝天,臉很白,烏髮編了條麻花辮垂在肩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車廂門自外緩緩拉開。
坐在對面的柏溪豁然睜開眼,瞧見進來的是江四爺,便起身退了出去。
江四爺拉上門,挨著姰暖坐下,手裡托盤輕輕放在小桌上。
他看向姰暖,伸手輕輕攬她,「暖暖…」
姰暖睜開眼,眼睫眨了眨,歪頭看他,黑白分明地眸眼神清明。
一夜沒睡,江四爺精神看起來也還好,只是嗓音略啞。
他薄唇牽出溫淺弧度,「吃點東西,最快後天,我們能到南線。」
姰暖眸色靜謐看著他,眼瞳輕轉,手臂環住男人腰,細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