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一帶,只建了這一處,每月十號到十八號開賭盤,歸刀頭堂的胡二爺管。」
她還有心情給姰暖分析刀頭堂內部這些人的分化。
「五個堂主,胡二爺管明里暗裡的賭莊,陳三爺辦堂子買賣,湯四爺是『煙王』,韓五爺最正經,手裡是那家清白的運輸公司。」
「看到這些人嗎?也分主子,靛藍衣裳的不可怕,是莊子堂子館子裡的打手,最多負責治安。」
「哪日要瞧見刀頭堂『刑』字堂那些黑衣裳的,那才是要出大事了。」
「『刑』字堂阿升跟你提過嗎?大堂主韓紀秋的直隸人馬,負責清理門戶,養一些殺手,做最血腥的生意。」
她說這些話時,很悠閒。
簡直不像是來『賭馬』,更像是來散心的。
姰暖頭次來這種地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渾身不自在。
杜韻儀顯然是熟臉人,幾乎沒有人盤問,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閘門。
層疊高聳的看台,像座巨大鳥巢。
中央是跑馬道。
看台上人頭攢動,目之所及密密麻麻全是人。
烏泱泱的叫喊吆喝聲,震得人耳膜發麻。
有跑馬場的管事迎上前,笑著恭敬喚了聲『杜老闆』。
「這邊請,給您留了頂好的位子。」
杜韻儀牽著姰暖跟在他身後,從看台下的甬道穿過,往一頭走去。
她笑盈盈道,「我來這麼晚,還有頂好的位子留著?」
管事的很會款待貴客,聽言賠著笑說。
「杜老闆是稀客,您若不來,頂好的位子才是真的空著,那就可惜了。」
杜韻儀扇著扇子笑了一聲,「你家胡二爺能掐會算,還能叫空了位?外面跑了第幾場?我還趕不趕得上趟?」
「剛開始!」
管事的笑咧嘴,在前頭一邊帶路一邊回頭,殷勤極了。
「您來得不早不晚,第一場都還沒收盤,您加注?我給您跑腿兒去!」
杜韻儀笑顏如花,「加什麼注?我都沒瞧清楚賽的哪幾個號,次場再來吧。」
「唉!也成!」
管事的拐進一道廊彎兒,引幾人上樓梯。
「這就到了,下頭光線暗,杜老闆和這位夫人可當心台階。」
像從地下室登上了閣樓。
階梯上的鐵黑門扇一推開,喧囂叫嚷聲蜂擁竄耳,光線亮堂的看台,瞬間出現在眼前。
姰暖跟著杜韻儀走出去。
最多十幾平個小看台,左右兩側被隔開的,單獨一處觀望坐席。
擱置了鐵藝茶几和雅座,盈著暖陽,視線敞亮。
就是跑馬場上塵土飛揚,空氣里有難聞的馬糞味兒。
姰暖掩了掩鼻子。
那管事的說使人送茶點瓜果來,便靜悄悄退了出去。
柏溪和司機一左一右立在門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