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終究還是遲了。
接到劉阿姨電話的時候,江禾舒還有滿懷希望,然而聽到內容,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胳膊擦到地面,破了皮,刺眼的鮮紅流了下來,一同流下來的,還有江禾舒滾燙的淚水。
她忍著身體的疼,從地上站起來,奮力朝著小區旁邊的公園跑去。
越往前,人越多,聲音也變得嘈雜。
江禾舒越過人群,跌跌撞撞地向前。
人工湖的岸邊,躺著一個剛被撈出來的人。
她的頭髮蒼白,布滿皺紋的皮膚被水泡的發皺發白,毫無聲息地躺在冰涼的地上。
旁邊還有一個空輪椅。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江禾舒的雙眼通紅,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張了張嘴巴,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的心臟越跳越快,快到江禾舒眼花耳鳴,直至眼前變得漆黑,意識全無。
——
裴晏是在凌晨趕到Z市的。
深夜的醫院很是冷清,走廊里時不時傳來一陣悲慟的哭聲,夜風吹動窗戶,冷得刺骨。
雙眼紅腫的劉阿姨上前,哽咽著說:「江小姐還沒醒。」
「外婆呢?」裴晏嗓音乾澀。
劉阿姨又留下兩行熱淚,「已經火化了,瑞瑞小姐簽的字。」
明明上午她們還在高興,說晚上吃大餐慶祝一下,誰知沒到晚上,老太太就跟她們陰陽兩隔。
別說江禾舒和丁瑞瑞,就是劉阿姨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護照已經辦好,腫瘤科的專家也預約好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接到江禾舒電話的時候,劉阿姨還覺得江禾舒想的有點多餘,誰知外婆竟然真想不開了,把她跟丁瑞瑞支開,投了湖。
裴晏的目光落到走廊長椅上懷裡抱著黑色骨灰盒,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的丁瑞瑞。
「劉阿姨,這裡有我,你帶著丁瑞瑞先去旁邊的酒店休息一下吧。」
劉阿姨擦著眼淚,點了點頭。
等她們離開,裴晏打開房門,走進病房。
病房內一片漆黑,過了會兒,裴晏適應了這裡的光線,隱約能看到室內大致的輪廓。
他走到病床邊,看著病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影。
當初他在A市看到外婆有想自殺減輕江禾舒負擔的苗頭後,勸解了外婆幾句,還提醒江禾舒一下。
沒想到還是沒能……
裴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給江禾舒蓋好被子,入了秋的夜晚空氣中都帶著絲絲涼意。
他無意碰到江禾舒的胳膊,才發現她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