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京郊發生過一次疫病,疫症是京郊的流民從外地攜帶而來。
那時候,太子的黨羽隱田藏奴之事還未如今世被二皇子覺察。
太子為斷隱患,將京郊的農戶,無論是佃戶還是流民,還有正經的平民,如螻蟻一般殺害,足足死了好幾百人。
慘無人道的屠殺,確實阻止了疫病蔓延,只是這事到底沒能瞞住,在太子一黨被二皇子揭發罪行時,一併曝光出來。
容晚玉生前被鎖在玉雨苑裡,並不知曉此事,還是死後隨游醫行走在外,才聽見京郊百姓對已成亡魂的前太子的唾罵。
她一直在思索如何救下那些無辜百姓,事關太子一黨,並不能只靠自己的醫術。
如今和遲不歸暫時聯手,讓她索性將這煩惱拋給了遲不歸。
這件事若做成,不僅僅能救幾百條人命,還能讓遲不歸和四皇子提前拿住太子的一個把柄。
「依你所知的人數,疫病擴大,需要多久?」遲不歸一點就通,想起太子的暴虐行徑,不免蹙起眉頭,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
「三月下旬,便可蔓延至百人。」容晚玉說了個時日,又提出一個要求,「僅憑三言兩語,我無法準確判斷是何種疫病,如何救治。我需要病人,活著的。」
「此事,我來辦。」遲不歸一口答應,見容晚玉還略帶青澀的面龐,難得在大事面前有了猶豫。
「容小姐,你要知曉,此事不僅關乎京郊百姓安危,也關乎容府命運。」
「還有,你雖然醫術不凡,但這畢竟是疫病......」
於公,遲不歸說不出拒絕容晚玉插手的話,但於私,他也不想容晚玉涉此險境。
皇子奪嫡之事,以容束在官場油滑的表現,尚有明哲保身的機會。
若容晚玉牽扯進了疫病之中,那便是讓容家站在了太子一黨的對立面。
而且她還想要親自接觸病人,這便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了。
容晚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支著頭,反問了一句遲不歸。
「遲先生寒窗苦讀,是為何?」
少女明亮的眸子,不含任何欲望和猜忌,清澈如池水,遲不歸甚至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半晌,遲不歸才開口,字字珠璣,「既有私心,也為天下百姓。」
他沒有隨口便言大公無私之言,科舉一路本就走向仕途,這裡面不可能不夾雜著對權力的欲望。
端看這個欲望之上,有沒有更重要更堅定的追求。
容晚玉雙手一拍,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同先生一般心意,既有私心,也為百姓。我既是容府嫡女,更是治病救人的醫者大夫。」
此事尚需從長計議,兩人也不過商定了一個共同的方向。
容晚玉第一次明確地向遲不歸表明容府的前途,絕不會和太子沆瀣一氣。
看似是和遲不歸言志,實則是想通過他讓四皇子姜詢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