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四皇子也沒將他扔出馬車,只是最後調侃了他一句。
「你向來是謀而後動,像如今這樣,隨性而行,可真是少見啊。」
腰間的軟劍微涼,隔著布料也能察覺,但遲不歸哪怕睡覺,也從不將軟劍取下。
這份謹慎伴隨了他一生,如姜詢所言,隨性而行四字,似乎就不該出現在他遲不歸的身上。
……
從外院離開,容晚玉又去了一趟松鶴院。
雖然鍾宜沛嘴上不說,但容晚玉的耳目如今遍布整個容府,自然也知曉,祖母近來不停找鍾宜沛麻煩的事。
都說媳婦熬成婆,少不得要把當年做媳婦的苦發泄在自己的兒媳身上。
祖母變著花樣地折騰鍾宜沛,更多的則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威風,想要在容府占一席之地,而不是做一個頤養天年的清閒老夫人。
容晚玉剛跨進松鶴院的院門,迎面走來了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兩人險些撞上。
她定了定神,瞧見了眼前人,「二妹妹,何故如此著急?」
容沁玉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見是容晚玉,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情緒,向容晚玉行禮。
「長姐安好,妹妹只是一時失神,沒瞧見長姐。」
左右是不提自己的心緒。
如今有佩兒時刻盯著容沁玉,容晚玉並未想直接從容沁玉的嘴裡套出什麼話。
只要她還有賣親求榮之心,那便還是容晚玉只手可握的棋子。
容晚玉讓出半個身位,隨口一言,「聽聞妹妹近來日日不歇地伺候著祖母,這份孝心,可真是感天動地。」
容沁玉的背影僵直一瞬,不再回答,匆匆行禮後快步離去。
要讓祖母安分些,容晚玉可謂是信手拈來。
只需把脈,嚴肅面容,長嘆一口氣,再搖搖頭,祖母的心就會直接提到嗓子眼。
「可是我的眼睛,又出什麼毛病了?」
容晚玉收回診脈的東西,搖了搖頭,「這回不是眼睛,而是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連哄帶騙,「祖母您年紀大了,便不可勞心,該靜養才是。聽聞祖母近來多尋母親說話,您提點晚輩,自然是好心,可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啊。」
祖母聽見容晚玉提起鍾宜沛,略帶心虛地尷尬一笑。
她自然知曉,容晚玉和鍾宜沛不是親母女勝似親母女的關係,自己刁難鍾宜沛,若容晚玉知曉了,必不會如此盡心盡力地給自己看病了。
好在那兒媳還有些眼力見,沒挑撥她們祖孫的關係,見容晚玉一副尊敬的模樣,就知曉還把自己當親祖母看待。
容晚玉刷刷寫下藥方,自然是挑最苦最難吃的藥材,又照例給祖母扎了一遍針。
一番折騰下來,祖母又蔫兒了,想來能安分一段時日,不再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