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遲不歸聞言一愣,算算時間,約莫是寒山寺之行那段時候。
他先篤定地點了點頭,十分愛惜地將硯台重新放好,「你送的我自然喜歡。只是,半年前你便替我準備賀禮,若我未中呢?」
容晚玉想起前世,自己沒吃上的那一食盒中的謝師宴,看著眼前風姿正好的遲不歸,提唇一笑。
「我信任你,有時候,比你信任自己更甚。」
遲不歸的心池如石入湖中砸起一片漣漪,忽然伸手拉住容晚玉的胳膊,將人直接拉入了懷中。
低頭可聞見熟悉的桂花香。
「定然不負,阿晚的信任。」
第160章 小酌幾杯
雖然周遭下人已自覺避讓,但畢竟是在外院人多眼雜之地。
遲不歸按耐住心緒,慢慢鬆開了手,只用如三月春風一般和煦的眼神,看著容晚玉。
原本容晚玉以為,遲不歸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滿心家國之人。
不像這紅塵之中的書生,而像是不忍民間疾苦的文曲星下凡。
如今見神仙動了凡心,又強忍克制心緒,偶爾失控,眼尾便會不自覺染上一抹紅意。
勾人二字,在容晚玉腦海里冒了出來。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容晚玉晃了晃腦袋,止住了開始奇怪的聯想,主動換了個話題。
「送硯台,除了應你出身青州之故,還有別意。適才父親,可是告訴你什麼為官之道了?」
遲不歸見她難得憨態可掬,又怕她不好意思,只能憋住笑意,點了點頭,「岳父略有提點。」
「你和父親的為官之道,可不一樣。」容晚玉提起此話,神色認真許多。
「硯者研也,可研墨使和濡也。硯台融墨與水,連清與濁,卻巋然不動,不改自狀。官場浮沉,難免有許多黑與白難分明之事,只願你如硯守本心,既不要被浸染,也不要損耗自身。」
容晚玉的話,在當下的遲不歸耳中,只是一番頗有深意的警言。
只有容晚玉自己知道,她不擔心遲不歸會受那些污濁浸染,只怕他勞心勞力,損耗自身,像前世一般早早病故。
「好,這番話我定銘記於心。」
正式的狀元宴,得等到傳臚大典授職之後才正式操辦,提前則需要和遲不歸商定宴請名單。
除了他的同窗好友,最好能請來遠在青州的遲母以及恩師。
今日便小辦家宴,以示喜意。
說家宴,實則也只有一桌,上請主君主母,下有容思行和容秀玉兩個半大孩童,加上容晚玉這個主宴人。
其餘女眷,則單獨送去了宴膳,以分喜悅。
負責送膳的秋扇來報,老夫人只知道是兒子的學生高中,還算歡喜,留下了宴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