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稱知己,只是沒想到田首輔如此敏銳,今年試題更改,怕多半是為了試探自己了。
有時候,文人的筆,比文人的嘴,更為誠實。
「下官以為,文武,不過為國為民,何必相較,不過時勢所定。至於眼界,下官還望此行南下,得田相多多指點,不至為井底之蛙。」
田首輔見他的奉承說得還算自然,面上和善微笑,心中卻升起一絲暢意。
若晏兄還在,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對著他最不齒的人阿諛奉承,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吧。
行至宮門,兩人作別。
田首輔上了馬車,又掀簾,提醒了遲不歸一句,「南下之事,宜早不宜遲。遲副使婚約已定,便好好與佳人惜別,以免離京留憾。」
遲不歸應是,俯首待田相的馬車走遠後,才慢慢抬起頭,在原地站了片刻,爾後上車。
剛上車,就被遞了一壇酒,險些懟到了面上。
「今夜喝點兒?給那廝彎腰,這心裡堵得慌吧?」四皇子姜詢不知何時坐在了遲不歸的馬車裡,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遲不歸接過酒罈,卻沒飲,只是拿在手上,面上還算平靜。
「尊老愛幼,給老人彎腰,也不算什麼。」
遲不歸一貫是君子之姿,但姜詢這個好友卻知道,他那張嘴損起人來有多毒。
「如此佳釀,你不喝,別浪費了。」
姜詢見他不動,又把酒罈奪了回來,提起便痛飲一口。
剛喝完,便聽見遲不歸對自己道了一句謝。
「若不是你挺身而出,吸引了二皇子的注意,也不可能拖到今日,讓我有機會向陛下請旨賜婚。」
「說這些做什麼......何況,太子之令,我小小四皇子,哪敢不從?」姜詢自嘲一笑,心中深言,更不敢道明。
這次求婚,是權宜之計,但也未必沒有真心。
可這份真心,容晚玉不會要,他自己更不該有,如此最好,如此甚好。
「殿下,此次南下,是咱們潛龍出海的好時機。」遲不歸說了私事,立刻轉聊公事。
「如今田相已然有所察覺,由我作餌,正好可引豺狼。」
姜詢撇開兒女情長,看著遲不歸的眼神認真了許多,這是他和遲不歸都盼望已久的時刻。
最後還是伸手按住了遲不歸的肩膀,「田有為非良善之輩,你此行定要小心。」
回容府時,時辰已晚。
遲不歸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氣,雖然滴酒未沾,但姜詢不知哪裡來的興致,在馬車內喝了不少,喝完還要去醉花陰找十八繼續喝酒。
兩人同乘一車,他身上自然也染上不少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