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哥兒眼裡,容束甚至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好父親。
鍾宜沛牽起容晚玉的手,發覺觸感冰涼,心疼不已,再看向容束,說了轉圜之語。
「主君身為人父,也該想想,晚兒勞累多日,又乍聞未婚夫婿的噩耗,該如何自處?」
鍾宜沛先將永寧侯府搬出來打了個下馬威,又循循善誘,給了容束一個台階下。
鬧成這樣,容束也知曉物極必反的道理,最後沉聲,做了妥協,但也給容晚玉下了最後通牒。
「人已死,婚約自然斷。醫館的事,我再給你留些時日處理。」
末了,鍾宜沛將容束送到了石蘊堂門口,略福身道:「晚兒此時情緒難抑,妾身便不隨主君同歸了。」
容束只嗯了一聲,沒有多的話語,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鍾宜沛,才轉身上了馬車。
沒了外人,鍾宜沛卸去偽裝,回身便走到容晚玉面前,緊張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晚兒,你沒事吧?」
見母子倆要說私話,何鏢頭帶著人守在了門外,前堂只剩下了鍾宜沛和容晚玉。
容束的離開,讓容晚玉失去的泄憤的對象,被鍾宜沛牽著落座,抬眼滿是茫然,還有兩行淚痕。
「他說的,是真的。」
不是問句,而是篤定。
容晚玉也想騙騙自己,這麼久沒收到遲不歸的隻言片語是因為他太過忙碌。
但看見那半塊松竹硯時,容晚玉的心裡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段時日,接連不斷的親朋好友前來,卻又無一人敢提及遲不歸半個字,容晚玉便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彼時刮骨香的治療之法還不算盡善盡美,容晚玉能輕易地用不可推拒的事來麻痹自己。
直到現在,被容束一口道破遲不歸已死的消息,容晚玉便再也裝不下去了。
鍾宜沛看見容晚玉仿佛一碰就碎的模樣,眼中難掩痛惜,此事已定,長痛不如短痛,她將來龍去脈,盡數說給了容晚玉聽。
「田相帶著裝有遲不歸之屍的棺槨回朝,聲稱遲不歸貪贓枉法,死於民怨,命喪火場。至今陛下還未定罪,那棺槨還停在田府。」
聽了鍾宜沛的講述,容晚玉只是不知覺地攥緊了拳頭,開口甚是平穩,「他說謊。」
遲不歸收集的證據皆在容晚玉手中,這也是生死託付。
如今刮骨香一事塵埃落定,便也該輪到有仇報仇之時了。
只是這些,波及良多,容晚玉沒有盡數告知鍾宜沛,只說自己有些累,想歇一歇。
鍾宜沛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此時容晚玉多半需要靜一靜,叮囑秋扇和丹桂好生照顧主子後,暫且離開。
剛送走鍾宜沛,秋扇站在容晚玉身側,「姑娘,咱們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