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還算沉穩的田首輔,直到聽見這話,才被牽動了怒火,揮袖將桌上的杯盞掃到了地上。
杯盞脆裂,發出響動,哪怕瓷片四起,刮傷護衛的臉頰,他們也不敢動彈一下。
田首輔踉蹌幾步,伸手扶住了桌角,「康兒身邊的小廝呢,他總知道主子這段時日偷跑去了何處。」
「屬下分出了一隊人,已經去找了......」
首領話音剛落,負責尋找小廝的護衛便回來了。
他們倒是沒有空手而歸,只是抬回來的也是一具屍體,渾身濕漉漉的,似乎剛從水裡被打撈出來。
「回老爺,公子的小廝在鬧市處的一處水井內被發現,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井口的地上,還有用血寫在牆上的遺言,似乎是自戕......」
唯一的證人,也沒了。
田首輔撫掌而笑,笑得森然,「好極,這是鐵了心思,要同我對簿朝堂了。康兒......父親不會讓你枉死的。」
次日,田首輔在官服內,穿了一件素白的袷衣,邁著沉甸甸的步伐,步入宮門。
大殿之外,熟悉的一幕上演。
又是一副棺材,被放在殿外,路過的官員一個個面色複雜,也不知道今日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有些消息靈通的,知道了昨日鬧市之事,和田首輔關係好的,便上前寬慰幾句,關係不好的,則冷眼旁觀。
容束夾在關係好與不好之間,他和田首輔,政事上沒什麼不合,論私情,田首輔害死了自己未成禮的女婿。
他便只當做沒看見,從棺材旁路過,徑直走入了朝堂。
二皇子昨日接到消息,難掩驚訝,今日起了個大早,看見田首輔一臉沉重地走過來,連忙上道哀。
「田相節哀......令郎正值壯年,怎會突遭橫禍,實在令人扼腕。」
一臉的痛惜,仿佛自己同田康之前私交甚好一般,甚至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田首輔哀切難掩,卻沒有告知內情的意思,只是沖二皇子拱了拱手,「白髮人送黑髮人難言哀慟,四殿下既出面將我兒的屍首帶走,想必今日也會給老臣一個說法。」
聽見四皇子,二皇子的眼光閃爍,有意想要跟田首輔多說兩句,一會兒自己也好幫著他對老四落井下石。
但偏偏今日皇帝來的也早,群臣歸位,二皇子也只能站在前面,和太子對立兩側。
「上朝——」
上回,棺材擺在大殿外,皇帝愣是當沒看見,最後才提起,今日卻一開口,就直指那副棺材。
「什麼時候金龍殿成了義莊,上回才來一棺材,今日又來,誰能告訴朕,這又是誰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