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防備自己的模樣,容束甚至氣笑了,「你是覺得我要欺負她?論宜沛的脾氣、武功、還有家世,你覺得你父親勝算幾何?」
這話放在從前,倒像是夫妻和子女間的玩笑話,此時此地說出來,沒有一人有想笑的意思。
不僅僅是容晚玉和鍾宜沛,容束似乎也對自家家宅關係,有了新的理解。
「主君說笑了,咱們家自然是以理服人。」鍾宜沛知道容晚玉此時心裡定然不好受,也不想她再被容束的瘋話刺激。
她衝著容晚玉微微搖頭,示意她先離開,自己能處理好剩下的爛攤子。
容束的那番話看似自嘲,但卻十分有理。
要不是為了自己和行哥兒,小姨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受人掣肘的模樣。
便是當真鬧翻了,小姨也不不會吃虧。
想通這一點,容晚玉才順了鍾宜沛的意思,先行離去。
等只剩下自己和妻子,容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鍾宜沛也沒同他客氣,微微昂首,走進了屋內。
容束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看著鍾宜沛的背影,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鐘宜湘。
「其實……到底還是沛兒更像她姐姐。」
呢喃之語,走在前頭的鐘宜沛沒聽見,進到屋內她徑直落座,一甩衣袖,「有什麼話,主君直言便是。」
容束坐在鍾宜沛的對面,提起茶壺先給鍾宜沛倒了一盞茶。
見鍾宜沛沒有受用的意思,也不生氣,自斟自飲,末然一嘆,「沛兒嫁與我,有半年了吧?」
「若主君想敘舊情,只怕妾身同主君的過往不夠,不如讓方姨娘作陪。」
鍾宜沛神色冷淡,眉眼間還有一絲厭惡。
嫁給容束以後,她便將容束當做一個不那麼靠譜的東家,打心底里在乎的只有容晚玉和行哥兒。
無論是姐姐留給兩個孩子的嫁妝,還是容府內的大小雜事,她都盡心盡力地扮演好了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身份。
雖然前者演得多,後者真心實意,但如此囫圇一生,鍾宜沛覺得也並非不可接受。
直到水兒的出現,讓鍾宜沛明白,打心底里,她依舊恨著容束,恨著這個讓姐姐香消玉殞的容家。
水兒的存在,是鍾宜湘的替身,是容沁玉的處心積慮,更是一面讓人原形畢露的明鏡。
見鍾宜沛不復這半年來的柔順,容束有一種自己被欺騙愚弄之感,忽然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脆響,容束大聲質問,「敢問沛兒,為何要嫁與我為妻?」
無論容束是柔情討好,還是竭斯底里,鍾宜沛都只有矜持傲然之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一句場面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容束似怒似悲,抹了一把臉,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盯著鍾宜沛不放。